吴妈见状松了一口气,随即退下了。
四爷走上楼梯,见月儿左眼上的乌青还没有散尽,说:几日不见,又长丑了不少哈。
又说:你的泥鳅功那样厉害,怎么斗不过皮二那个疯魔派!给她打成这样。
月儿知他当真不会计较今天晚归了,说:四爷切过饭了伐?
又要给我派活啊?
勿是,叫侬去切饭。
四爷拿过她的小手,上面挂着谷米的白麸,说:鬼相!准是又忙着算计我,喂完雀子都顾不得洗手。进屋进屋,洗了再吃。
月儿随着他进去,听见他说:皮二也太不像话,四爷回头教训丫的。
月儿站住,洗手就只管洗手,要是马后炮糊弄小鬼顽,吾就吃饭去了,好没意思。
别别别,来洗手。
浴室的水流温温的,四爷给她打上香胰子,一双大手搓洗着一双小白手,像大人和孩子。
四爷忽然沉默了下来,想到小时候玩泥巴,母亲总是这样给他洗手。
月儿何等聪明,竟然洞悉他心所思,看到他低垂的眼睛即将湿润,心中瞬间就软得不可思议。
他沉默地给她洗了手,用手绢擦干,擦得很仔细。
月儿怔怔看着他,知道他满腹忧伤,但却不得说。
月儿不由轻轻一声:四爷节哀。
四爷睫毛微微一颤,抬眸看着她一时,然后抚摸了抚摸她的头发。
月儿,从明天起,学点防身术吧。
或许是因为母亲遇害触发了四爷心底的恐惧,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力不从心,或许,自己真的变脆弱了。
他说:四爷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想再看不到你。
月儿心中一动,只怕自己再也恨他不起来,过去这一年发生的事纷纷涌至心头,很多事情变淡了
·
想着想着,忽然啊地惊叫一声。
她发现自己水葱似的长指甲不见了。
抬头看四爷,四爷正在收起剪指甲刀。她又叫:啊啊。
四爷笑说:跟你说正经的,明天练防身术。
月儿顿足:我的指甲!
四爷从浴室出去了,声音在卧室想起: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安全最重要,明天五点起床,记住了!
月儿呆呆看着光秃秃的指甲,才想起从浴室跑出去:指甲,还我指甲!
四爷已经在换睡衣,说:练好防身术的同时,体能也上去了,对你那个学堂的考核也有好处。
各说各话,月儿对练防身术根本不当回事,谁料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被四爷强拉了起来。
她百般不愿,但十几分钟后,人已经站在公馆东边的跨院里了。
所谓防身术,其实并非要教月儿练功夫,而是因材施教,开展安全教育,首先四爷让她挖掘她天生就有的潜力。月儿自小鬼马精灵,滑溜似泥鳅,四爷常常嘲讽说她生来自带泥鳅功,遇到敌人只要把这个功夫发挥好,便也是有脱身可能的;其次是练枪法,泥鳅功不管用,那就开枪,月儿年岁小,悟性高,只要别像编笼子那么不开窍,枪法练个一年半载就会小成。这一点同时可以锻炼她的胆识,她一直害怕大响声,开枪首先要治的就是她的胆小病。然而不论泥鳅功还是枪法,都只能撑一时,最后脱不了还是一个跑字,因此,学堂让女学生练跑步没错,四爷也要让月儿跑起来,甚至飞起来。
晨曦微微,苦槠树的树冠下坐着四爷和白猫和狗,监督月儿跑步。
三圈跑下来,月儿不困了,身体也活动开了,训练真正开始。
月儿这才发现,四爷原来只睡到三点就起来布置这座跨院,已经开辟了空旷的场地,上面放着一溜空酒瓶。
那日在皮家门口,月儿一枪开在了房檐上,四爷听后就说她枪法脓包,这要是真遇到歹人,不知道能不能打到歹人的脚后跟。
·
四爷拿过枪来,打中了前方的酒瓶,又递给月儿。
照我刚才的样子,提气、凝神,举枪,专注瞄准。
月儿跟着四爷的指令一一做来,砰的一枪,子弹歪到姥姥家去了。
再来!
这次开了三枪,总算有一个打中了。
再来!
可月儿的胳膊已经酸了,她举了半天,控制不住的发抖,怎么也瞄不准。
酸!月儿委屈道。
然而四爷严厉的很,枪拿不稳,那就是臂力差,得专门训练。于是射击训练暂停,改为举哑铃。
先举三百个,明天加到六百,后天一千。
月儿简直要怀疑是不是皮二临走前跟四爷告了她的恶状,才让四爷对自己如此心狠。她不知道的是,在经历了母亲遇害又被群狼环伺,四爷明白危险已然迫近。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必须全力以赴应对一切。倘若某一天,自己再也不能保全月儿,那月儿能依靠的便只有她自己。
天天练,日日练,月儿起初怨声载道,渐渐的却也习以为常,尤其当发现体能大有改观后,竟也颇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