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最后一个得知乔氏死讯的,受惊险些闭气,但究竟是曾经遭过家难、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终还是挺住了。
前面灵堂已经设起来了。
家眷全聚在后院上房,大少奶奶讲述了婆婆死时的经过。众人均感叹:都说老爷待太太不好,可临到那种时候,才看出原配夫妻的情分!
老太太心焦自己的孙儿,道:四少爷怎样了?你们好生抚慰,可别叫他太过悲痛伤了身子。
事实上,四爷哪里顾得上悲痛,母亲被谁所害,凶手是否仍在府上,这些亟待调查,却又碍于背后的秘本之事而不能让别人经手。
此时四爷的荷花楼客厅内,金鹤仪、闵管家、听差米四,丫头翠屏伫立客厅,除了兰哥不能离开岗位之外,连常驻金家的海青也被叫来了。
这就是他们的全部人马了,连四爷和兰哥算上,总计七个人。
当初也正是因为势单力薄,乔氏才不得不劝说儿子放弃梦想去从军,想的就是他能得个一官半职,好照应家里这个小团体。
这些年他罩住了,虽说57号的那些手下从未参与过保护手本的斗争,但究竟四爷的长官身份让敌人不敢冒然来犯。
但今时今日不同了,敌人不只是原来那些人,扶桑势力的出现,让整个局势变得狰狞起来,原来按兵不动的那拨敌人也开始紧张,害怕扶桑夺得先机,害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闵管家分析说:不论是那拨人,还是扶桑,目前都不至于对太太起杀念,没有意义,而今天他们之所以动手,只有一种可能事出紧急,为了灭口!
据皮二小姐说,当时她正在和太太在屋中讲话,忽然听到赵妈在外面断喝一声,而赵妈当时是从外面刚赶回来的,无疑,凶手是先她一步潜入太太窗下。
老朽判断,凶手是因偷听被撞破才杀赵妈灭口的,这是比较确定的。不确定的是太太的死因,究竟是太太看到赵妈被害才举起利刃阻止凶手跑路而遭到反击的?还是太太认为凶手偷听了重要谈话才阻止其跑路的?后者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不!后一种可能性非常大。金鹤仪忽然出声了。
闵管家闻言诧异,道:何出此言?
他之所以认为后一种可能性不大,是因为太太当时是在和皮二小姐谈话,无非一些家长里短罢了,断不会涉及他们所做的那件事情,因此无论如何算不上重要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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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鹤仪惭愧地看了一眼四爷,方才把回国这三个月来一直被皮二质疑、以及今天下午皮二莫名闯到她家扒她衣服又风风火火离去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闵管家闻言大惊。亏得四爷敏锐,傍晚大少爷派人要去送皮二回家时,四爷发话说不急,先让她到内室休息。想是四爷早已知道此事与皮二有关,事情未明之前不能放她离开。
闵管家:还不快请二小姐过来盘问?
没用。四爷说,她神志不清,整话都说不了三句,现在虽是缓了一时,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让她再静一静!
金鹤仪冷笑了:恐怕四爷不是要等她静一静,是不忍对她下手吧!
他们现在并不知道皮二当时和乔氏讲了什么,傍晚盘问时,皮二凌乱不堪,只是反复讲述看见死人的刹那,其它一概不讲。
但金鹤仪认为不论她对姑妈讲了什么,必然事关重大,否则事情不会这样巧,偏偏和她会面之时姑妈被害。
而此时金鹤仪一句你是不忍对她下手刺激了在场所有人。
四爷,大事为重,皮二老朽认为留不得!闵管家道。
没错,如果皮二对太太讲的事情涉及到这个小团体的隐情,当时被凶手听去也就罢了,就怕她之后还会对其他人讲,到那时可就凶险了。若想防止日后不测,保全眼下这七人小团体和那个秘本,此时最好的办法必然是将皮二灭口。
四爷知道此时大家所想,他沉默着,过半晌道:谈不上忍心与否,我只是认为必须问出内情再行计较。凶手恐怕已将那事听了去,若不问出,恐生变故,大家的安危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他这么说,旁人不好相驳,眼下皮二人在府上,倒也不怕她走漏消息,若能问出真相再动手,自然更为稳妥。
接下去他们继续分析这场凶杀案。
皮二虽然对她今日所为何来避而不谈,但赵妈和乔氏被杀之时的几个关键点她却记得清楚,首先是赵妈忽然喊了声什么人之后惊惧道:啊,是你
由此分析,凶手必是赵妈认识的人。
但赵妈很少与外界打交道,她从小就在乔家长大,是乔氏的贴身丫头,二人密如姐妹,当年相当于是陪嫁过来的,一直追随乔氏到老,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很少认识外边人。
四爷分析凶手必是府中住着的人。
他傍晚把母亲出事的门庭和竹林小径仔细查勘过,发现一双四十三码皮鞋十分可疑,此时大家商议,决定暗中留意府上所有脚穿四十三码皮鞋的人,不过调查进度注定不容乐观,眼下更为紧要的是活着的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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