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臣服。
又或者是帮他温习千年来无时无刻不插在他心尖的金色创口上,绵延不绝的鞭笞与疼痛。
那是某种满含暗示意味,足以令蛇神渐趋疯狂的前奏。
他仿佛产生了在身躯内游走的雷霆化作蛇信舔弄着自己的错觉。银色的细密鳞片从八岐大蛇的眼角渐次浮现,他凝固的笑容复又生动而弥漫着狂喜。
“须佐之男——”他伸出手去抚摸处刑神黑色的嘴唇。
“你总能出乎我的意料,你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夺回了死亡与毁灭的权能!不过也对,那原本就是你与生俱来的东西。”
“嗯?”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永远不会令我感到无聊。”
八岐大蛇放肆的大笑起来:“那么一无所知却带着死神权能来到我面前的神将大人,是终于认清了真正的自己,要同我一起奔赴新世界的极乐吗?”
须佐之男捏住蛇神的手腕,利爪穿透了他腕心的经脉,语气甚至几分叹息。
“蛇神,认清现实吧,你可千万不要搞错了,该认我为主的,是你。”
“我?”
“我会赐你朝思暮想的世界,我会如你所言一般狩猎所有的罪人。”
“我会猎杀一切罪恶,而无人能上前阻拦。”
死亡从死神的神格上溢出,黑色粘稠的液体覆盖了天羽羽斩。
神剑发出骨骼铮动的蜂鸣,剑刃化柄,蛇骨盘绕的巨大双刃骨镰横空出世,劈开了混沌的虚无本身。
巨神的虚影逐渐将他们环围。
“你觉得这就足够了吗?不,远不止如此。”
“我还要剥夺罪人死亡的权利,无数次将死从罪里收回,这样才能降下永无止歇的酷刑。”
伊奘冉尊妍媸皆具的神骸终于临世,将他们一同吞噬,又融入虚无。
“八岐大蛇,随我进入母亲的腹中,前往黄泉的国度吧。”
“这岂不是你口中那个美妙的世界,你真正的归宿?”
须佐之男用双指勾住了蛇神的颈环,将他拽到鼻尖跟前。
“只不过,进入这死界的,只有你我。我会永不停歇地狩猎你,处刑你,直至那由佗。”
他的笑容带有比八岐大蛇更甚的恶意,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暴戾恣睢的堕神本相。
“我说过,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之人,定当成作是非本身;掌玩欲孽挑唆罪恶之神,必当终为罪恶反噬。”
他的语气比黄昏更黯黮,比鲜血更妍红。
“我的邪神,在永刑无死的炼狱里,你要承选怎样的神罚?”
*注释:那由佗:梵语????,发音似nayuta?,数量单位,意为无穷无尽。
玄冥之血与皞白之骨,蠕蛹之豸与赫红之樱。
死亡实质化而成的叆叇暮雾遮覆了无极的黄泉。
无穷无尽的森然骨林仿佛无数直捅天际的巨剑,指向隐隐卓卓的视域尽头那盛放的血樱上高悬的一抔骨火。
死霭之中穿流的红电黑雷自血樱的枝杈上铺展,像贯通四肢百骸的血管延伸至目力能及的一切。
它们甚至缠绕着剑骨沉入浓稠的死水,又化作蠕动的血豸搅动水面,扬起无数锯齿般的细小切齿与醒目的钩状獠牙。
这些比蛇蝎更可怖,同死亡如影随形的腐物,正在撕碎银色的蛇鳞,钻入邪神的躯体,永不停歇地啃噬着他的骨肉与内脏,汲吮着他的血液与神力。
这是此时此刻八岐大蛇倒垂着的视域中映入的景象。
骨镰的鞭尾贯穿了邪神的脊柱与咽喉,锋利的镰刃钉穿了他单边的掌心。
过于粗大的镰骨骨节死死卡主了他的颈椎,迫使他不得不向后弯折头颅,而至几乎倒垂。
他在自己开启的终焉战场上,被横空出现的须佐之男强行拽入了死亡女神的神骸腹中,被迫进入了黄泉的国度。
时间与空间在这里皆失去其意义,当然无法判断自那之后究竟过了多少时日。
化作堕神的须佐之男确实兑现了他的诺言,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须臾之间。
镰鞭的骨节在八岐大蛇的身躯中缓慢地摩擦,像是在替他回味千年来永不愈合的金色创口绵延不绝的隐痛,又像是在提醒着他再度成为囚徒的现在与永无止境的未来。
蛇神曾在狭间苦苦思索了很久,到底要如何才能将天羽羽斩拔出?
最终他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忆起那场审判,他用须佐之男神格成为行刑者的瞬间。
正是这瞬间让他想到了拔出神剑的方法,也确实已经成功。
只是——
棱角分明的骨节再度在他的身体里蠕动,而始作俑者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动着嵌在骨镰上骸骨的神格。
“蛇神,插扌臿了这么久的东西,应该还是插扌臿回去比较习惯,虽然质地稍有不同,但聊胜于无。”
八岐大蛇转动艳丽的眼珠,从眯起的上下眼睑缝隙里觑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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