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子捧着锦盒,有些迟疑:
主子怎么不亲自给皇上送去?
说话间,顾晗刚好推开楹窗,一阵寒风吹进来,顾晗打了个冷颤,今年京城落了好几场雪,刚开始,顾晗还有赏雪的心思,现如今,顾晗只想窝在殿内,哪里都不去。
她想起前日皇上来时,还问了她,准备何时将衣裳做好,就轻撇了下唇。
让她不要日日盯着针线的是他,催促她赶紧将衣裳做好的,也是他。
顾晗望着院中宫人扫出来的那条小路,拒绝地摇了摇头,敷衍地打发小方子:
你去一趟就行了。
冬日冷,皇上也不乐意朝后宫跑,但和其余人相比,一月中她总能得几日恩宠,何必眼巴巴地受这番苦?
小方子见主子当真不愿动,只好自个儿跑这一趟。
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小方子顶着寒风跑过来,冻得浑身打颤,他跺了跺脚,手中捧着锦盒,将手指冻得通红,但他连哈气暖暖手都不行。
刘安看见他这模样,乐笑了:
你做什么来了?
说着,刘安好奇地看了他捧着的锦盒,觉得稀奇,这长春轩的人从来不忘御前跑,这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那位顾嫔主子要做什么?
小方子冷得抽气,捧笑一声:
这是主子给皇上做的衣裳,那日皇上催了一声,主子就连日做好,让奴才给送过来了,公公您接一下?
他说话向来讨巧,话里话外都在说顾嫔对皇上的话的在意,刘安听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刘安摇了摇头,让人将锦盒接下,也没让小方子走:
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禀报皇上一声。
小方子终于腾出手,哈了哈气,搓了搓后才插入袖口中,对刘安笑着点头,躲到了长廊中的避风处。
刘安推门入殿。
养心殿燃着地龙,一点都不冷,陆煜听见动静,抬了抬头,觑见刘安手中捧的锦盒,挑了下眉:
手里拿的什么?
刘安忙将锦盒打开:是顾嫔让人送来的衣裳。
锦盒一打开,陆煜就看清了里面的衣裳,暗青色,绣着祥云纹,似有金龙若隐若现,针脚细密,看得出做衣裳的人费了很大的心思。
陆煜忽地想起,那日他问女子时,女子心虚地摇头说还未好时的表情,不由得勾了抹笑,撂下笔,朝后靠了靠,问:
她人呢?没有来?
刘安要是不知皇上问的是谁,也就不用在御前伺候了,他摇了摇头:顾嫔主子倒是没有前来,是长春轩的小方子送来的。
陆煜漫不经心地点头:来人离开了吗?
奴才让他在外面等着了。
话音甫落,就听见寒风吹在楹窗上,闷闷作响的动静,陆煜忽地呵了一声:朕倒是知道她为何不亲自来了。
刘安讪笑,这种气候,能在殿内躲懒,谁乐意跑出来?
陆煜可不在乎这些,顾晗越不想来,他反而越想现在看见顾晗,他抬手指了下刘安:
你跑一趟,将你顾嫔主子抬来。
刘安退出养心殿时,表情还有古怪,他听过皇上让他请人来的,头一次听见让他将人抬来的。
小方子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在探头问:
公公,皇上可有说什么?奴才能回去了吗?
刘安对他也有笑脸:能,我和你一道走一趟。
小方子错愕,就见刘安点了几个人,抬着仪仗,就跟着他朝长春轩去,小方子一头雾水地在前面领路。
一炷香后,等到了长春轩,小方子就先进了殿内,他急匆匆地进来,帘子掀起,暖气少了大半,还带了些冷风进来,顾晗拢了拢绒毯,纳闷地抬头看去:
出什么事了?
顾晗让玖思给小方子倒了杯热茶,小方子捧在手中,却来不及喝,忙忙道:主子,刘公公也来了!
顾晗有些惊讶,但并不慌乱,只温声道:
来就来了,你慌什么?将人请进来就是。
小方子拍了拍额头,终于将话说清楚了:不是!刘公公还让人抬了仪仗过来,奴才瞧着,是要请主子过去!
这话砸下,将顾晗砸得有点懵,她杏眸睁大,恰好刘安也被请了进来,说明了来意:
皇上让奴才来请顾嫔主子去御前。
顾晗很少不冷静的时候,而这时,她回头看向铜镜,铜镜中印着的女子,青丝凌乱地披在肩头,她只穿了件很简单的素雅长裙,裹着绒毯,这副模样,如何能出得了门?
顾晗难得窘迫地红了脸,她细声道:烦请公公稍等会儿。
长春轩立刻忙乱起来,这期间,顾晗还不忘让人给刘公公几个人倒些热茶,几人忙弯腰退出殿去等,换衣裳来不及,顾晗只能让人将她梳了青丝,自己描了细眉。
她近日养得好,脸颊白皙中透着粉,哪怕不擦粉,也端得好颜色,将青丝拢起,配上根玉簪,顾晗不敢耽误时间,连衣裳都未换,披了件狐绒大氅,就出了门。
待到殿外,顾晗才知晓小方子并没有夸张,刘安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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