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实在不是我们阿基坦不愿意东征啊。我的属臣听到讨伐异教徒的消息,那可都高兴极了,个个厉兵秣马准备去播撒主的荣光。”埃莉诺一脸惋惜地看着堂前众臣。
她顿了顿,扶着额头摆出一副苦恼不已的样子:“可谁知道普瓦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暴动呢?我平时待那些农民可不算差,真是一群不知感恩戴德的泥腿子!普瓦捷无论是经济、人口、农业生产,在阿基坦公国都是排得上号的,这暴乱不平,我们阿基坦根本腾不出手来为教皇大人服务啊。”
普瓦捷几年前就发生过暴动——那里农民们声称赋税太重,联合向当地贵族挥舞起了锄头。当时还是埃莉诺亲自领兵前去平定的。为表示自己对平民意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尊重,女公爵最后宽宏大量地允许普瓦捷保留农民联合会,协调农业生产工作。
经验有了,组织也都是现成的,教会的高额赋税一加上去,再次暴动就是早晚的事情。
台阶下,贝尔纳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无法反驳。
“国王陛下,王后殿下,”骑士团长罗伯特大人站了起来:“圣殿骑士团愿赴普瓦捷,为平定暴乱出一份力。”
埃莉诺眉头一皱,还未说话,贝尔纳就忙不迭地开口了:“罗伯特大人真是虔诚的信徒,有您帮忙,暴乱定可早日平息。”
埃莉诺根本没打算真的和农民开战,她阿基坦公国还有那么多荒地要开垦呢!她只叫雷蒙派使者过去谈判,一边敲打教会,一边安抚农民,最好谈个一年半载的。这下埃莉诺有点骑虎难下,她怨愤地瞟了一眼圣殿骑士团长,只好说:“既然罗伯特大人都鼎力相助了,那我也回一趟阿基坦,亲自领兵平乱。”
“那朕也去!”路易国王忙不迭地宣布。
法兰西的军队与圣殿骑士团联合从巴黎开拔,南下需经过奥尔良、布洛瓦,然后在图尔跨过卢瓦尔河,再继续南行一小段路,共计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到达阿基坦公国的北部门户——普瓦捷。
联军于这日傍晚抵达了卢瓦尔河边的图尔市——图赖讷伯爵领的首府。这座城市被卢瓦尔河及其一条支流环抱,丰沛的河水不仅提供了天然的护城河、数不尽的渔获,还灌溉了周围广袤的耕地,让图尔成为法兰西中部地区最富饶的城市。
与此同时,图尔也拥有着法兰西中部最坚固的堡垒。这是因为图尔靠近诺曼底地区,常常受到英格兰军队的侵扰。这一危机直到1128年,图赖讷伯爵(同时也是安茹伯爵和曼恩伯爵)若弗鲁瓦五世与玛蒂尔达成婚才解除。后者比若弗鲁瓦年长11岁,是曾经的英格兰国王亨利一世的女儿,现英格兰国王斯蒂芬的堂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五世的遗孀。
埃莉诺一行人现在正停在卢瓦尔河的对面,隔着天堑遥望对面高大宏伟的灰色堡垒,等着信使前去通报。河上只有一道五步宽的石桥与对面的图尔市相连,桥体不过50米长,上面却拦着两座由石砖垒成的坚固哨所,和数不清的木制箭楼。
圣殿骑士团的团长罗伯特大人不禁感叹道:“这城池,真是固若金汤!”
罗伯特在朝堂上主动请缨来普瓦捷平乱,迫使埃莉诺解决暴乱之事。从那开始,埃莉诺就开始不太待见这个男人。她立即讽刺道:“梵蒂冈的那些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动动嘴皮子就逼人去帮他们送死,当然是不需要这等防卫建筑。”
“梵、梵蒂冈有时也会遇到敌人的,”罗伯特小声辩解:“五年前,伪教皇维克托四世企图篡位,是我带兵驱逐……”
“那骑士长大人可真是英明神武,”埃莉诺看到信使回来,不耐烦地打断了罗伯特,命令道:“继续前进吧。”
说完,她率先驱马向桥上走去,路易国王在马背上一踢,白马跑着小碎步追上王后。路易倾起身子,凑到王后耳边说:“朕也领兵围攻过图卢兹。”
埃莉诺无奈地看着邀功的丈夫,只得夸道:“陛下是法兰西的国王,自然神勇!”
路易国王满意地挺直了腰。埃莉诺仰天翻了个白眼,她比谁都清楚图卢兹之围不过是围而不攻的缓兵之计,国王军在图卢兹伯爵茹尔丹回来之前就撤掉了,路易在那里估计连剑都没有红过。
哨所上的卫兵看见一行人靠近,于是摇响了铃铛,清脆的声音能穿过宽阔的卢瓦尔河,一直传到对岸的堡垒里去。很显然,如果换一个摇铃的节奏,迎接埃莉诺等人的就会是箭楼射出的铺天箭网了。
图赖讷伯爵若弗鲁瓦热情接待了远来的贵客。
若弗鲁瓦一边领着众人走进城堡,一边滔滔不绝:“不过是去教训几个不懂事的泥腿子,竟然从巴黎带来了这么多军队,连梵蒂冈的圣殿骑士团都请来了,看来陛下和王后果然是鹣鲽情深啊……”
埃莉诺保持着礼貌地微笑,路易国王却显然十分受用,走路的步伐都轻飘了许多。
终于来到城堡大厅,若弗鲁瓦拉过在大厅边上等待的一个小男孩,向众人介绍道:“大家都知道,我的妻子玛蒂尔达被堂兄篡夺了王位,现在回老家英格兰去声张正义去了。这是我们的儿子,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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