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蒙蒙亮,玛丽亚吩咐了仆从说城主大人要独自在后院待一会儿,不要去打扰,然后她就拿起行李、骑上毛驴,朝着城外约书亚等人落脚的地方去了。看到玛丽亚如约而至,约书亚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只冲她点点头就背过身去。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玛丽亚看着自己的蠢儿子,捏紧了手中赶驴的皮鞭,气不打一处来。她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儿子是自己的儿子,男人早晚是自己的男人,不能打,打坏了吃亏的是自己……”,才勉强平静下来。
约书亚沉默地偏头瞟了玛丽亚一眼,他很想像其他人一样用一句“没有不欢迎你”的谎言搪塞过去,让这个麻烦的女人不要继续扰乱自己的心绪。但是他不能说谎,哪怕是最无伤大雅的谎言也不行。若自己不能以身作则,还有谁会相信自己、追随自己呢?
约书亚正苦于不知如何回复才能既不撒谎、又不伤害玛丽亚,彼得走过来大义凛然地把约书亚挡在自己身后:“你这个女人,明明说好了来和我们一起苦行,你却一个人骑着毛驴。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来纠缠圣子的!”
玛丽亚轻嗤一声,心道自己就是居心不良,也只有那蠢儿子看不出来了。她嘴上自然是不能这么说,倒和彼得针锋相对了起来:“骑了毛驴就不算苦行了吗?那你说什么算苦?是得父母早夭、断手断脚,还是破衣烂衫食不果腹,才能跟着你们?”
彼得被噎得不轻,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女子怎也如此伶牙俐齿?约书亚深深叹了口气:“无论是步行的人、骑毛驴的人还是坐马车的人,只要虔诚信主,就是我们的同伴。玛……玛丽亚,你先跟在队伍后面吧,等到了约旦河,我就为你施洗礼。”
“我才不跟在后面呢,你肯定巴不得甩掉我。”玛丽亚大摇大摆地赶着毛驴跟上了出发的约书亚。彼得见势也追了上来,顽固地插在两个人中间,保护圣子不受“妖女”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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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你聚集这么多人,是想推翻罗马在犹太地区的统治吗?”玛丽亚问道。
“你别瞎说!”彼得再次抢过话头:“这话叫官兵听去了可怎么办?你想害死我们吗?圣子说了,我们要建立的是精神的国度,要让犹太人在苦难之中也看到生活的希望!”
玛丽亚白了彼得一眼:“所以说就是自欺欺人咯?”
“你、你这妖女,净会强词夺理!”彼得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指着玛丽亚,气得跳脚。
“犹太人的信仰分崩离析,教条主义甚嚣尘上,只有先从精神上把大家统一起来,才能让所有人团结一心,共同开创更美好的世界。”约书亚本来决心不和玛丽亚说一句话,但是看到彼得被辩得节节败退,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看看你的身后,”玛丽亚指着随行的人群:“有五千多人跟着你,即便不少是妇女和儿童,把他们武装起来也足够攻占一个小型城镇了。你以为罗马会坐视不理?精神统治固然重要,但是没有武力,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统治”这个词让约书亚皱了皱眉头:“用武力对抗一个那么庞大的帝国谈何容易?无论成败,受苦的是无数黎民。主不是为了统治人民的,而是为了让人民成为自己的统治者。信仰主,而不信仰君王,人民就会拥有精神的自由,成为自己的主人。”
“也许信仰确实可以使人得到精神上的慰藉,但是祈祷一结束,面对的依然是罗马人的压迫。这样的自由,难道是真的自由吗?”玛丽亚咄咄逼人:“不付诸实践,就只能永远缩在角落里自我满足!”
“主的信仰是播在人心间的种子,此时不适合发芽,便可以在泥土里休养生息,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只要主的信仰不灭,犹太民族就不会毁灭,总有一天我们会亲手取得完整的自由。”
这下轮到玛丽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彼得得意洋洋地嘲笑玛丽亚:“怎么样?被我们圣子的智慧折服了吧?”
“狗仗人势的东西!”玛丽亚忿忿地骂了一句,往驴背上甩了一鞭子,故意把两个人甩在了后面。
“嘿!你就是心虚……”彼得二话不说地追了上去。
约书亚看着两个人越靠越近的背影,心中莫名泛起一丝苦涩。
“够了!”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约书亚的嘴巴已经先叫出了声。见前面两人惊讶地看向自己,约书亚有些不自然地说:“前面就是约旦河了,玛丽亚你随我去受洗吧。”
说完,约书亚越过两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了。玛丽亚见状,下了毛驴跟在他身后。彼得的脚习惯性地随着两人迈出去,被玛丽亚杏眼一瞪,呵斥道:“连洗礼都要跟过来?不如你替我受洗?”
“谁稀罕啊……”彼得嘟囔着,讷讷地停住了脚步。
约书亚和玛丽亚面对面地站在约旦河水中,被盛夏的阳光照耀了一整天的湖水荡漾着温暖的波涛,轻轻柔柔地推向两人的腰间。
“以主之名,我为你施洗。”约书亚从面前掬起一捧河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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