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泼洒在脸上,恩雅本想借此赶走几分焦躁,却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她想起那年初冬,刚落过雪的湖面还未完全冻结实,年幼的恩希亚就缠着她一起去滑冰玩。她拗不过妹妹的请求,在用石块试过冰面后,又自己先站上去轻轻跳了几下,随后再三叮嘱妹妹不可以跑远,便站在一旁守着。
恩希亚雀跃的在冰面上穿梭,恩雅不放心,眼看她稍微离远了些便大声呼喊她回来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雪后天气晴好,能见度也很不错,看着兴奋的妹妹,渐渐的恩雅自己也放松了警惕。恩雅已经不记得她在那站了多久,只记得一直待在原地不动的自己觉得双脚有些发僵。她不自觉的跺了跺脚,想让被寒气裹挟的双腿稍微暖和一些。或许是因为承重久了,突然的震动让本就脆弱的冰层突然断裂,恩雅只觉得脚下一空,便掉进了窟窿里。
她下意识的伸开双臂,想撑住周围的冰面爬出来,无奈这片碎裂开来的冰层已经无法承受她的体重以及浸满水的衣物,只是徒劳的将这个窟窿越撑越大。刺骨的寒冷从鞋袜的接缝处开始迅速蔓延,恩雅心中自知不妙,她急忙大喊,叫恩希亚赶快回去喊人,千万不要再靠近过来。恩希亚本就离的不远,年幼的她一听见落水的声音后瞬间慌了神,急忙朝着姐姐的方向跑去,又被姐姐的吼声吓的呆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回去!回去喊人!”恩雅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吼的这么大声过。她勉强撑着冰面,不敢再用力,只能祈祷年幼的恩希亚能顺利回到岸边,回到家里将大人带来。终于在目送恩希亚跌跌闯闯地朝着家的地方跑去后,她才松了口气,在刺骨的冰水中咬着牙等人回来。
那日虽然阳光极好,但照射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恩雅只觉得每一秒都如同一年一般那么漫长。起先她还充满乐观的以为自己只要这样等着就好了,然而不过几分钟,冰冷的湖水就将她的衣裤从外到内彻底浸湿。同样年幼的少女冻的直打颤,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变的模糊。她努力睁大眼睛,的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又在失去父母后躲在哥哥身后直到成年。在她被哥哥气到决定竞选圣女的时候,想的也不过是要吓他一大跳,再在之后狠狠的报复他一顿。
然而在她成为圣女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足以让她疲惫不堪。曾经的她从来没有察觉到,哥哥每每微笑着告诉她一切都好时,其实抗下了多少压力和欺辱。
“希瓦艾什是谢拉格的三大家族之一,而我是家族的长子,你是长女,
“我们理应背负家族的未来,和谢拉格的未来,
“这是一个悖论,越是年长的人掌握的权利越大,而他们也越趋于保守和安稳。
“我可以站在外面,用铳或剑顶着他们的脑袋,逼他们就范,
“但这样势必产生更多的冲突和不必要的牺牲,
“我需要一个站在里面的人,在我提出把屋顶掀翻的时候,可以协调双方各退一步,
“我确实有把你算计在我的计划之内。”
“……你真的很无耻,恩希欧迪斯。”少女低声打断了他。或许确实如他所说,当时自己还太过年幼,以至于即使和她全盘托出,她也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做不到就这样原谅对方。“你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绑架我,利用我,甚至还想获得我的理解和支持……”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取得你的谅解,你大可以恨我。”男子的回答令她有些意外。
“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我理应承担其后果,
“只是恩雅,当下你不能理解的事情,不代表其本身就是错的,
“等尘埃落定,等你陪我一起见证了谢拉格的改变,到那时你再回头看。”
恩雅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她本想翻个身,却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得又酸又疼。她微微睁开眼,光线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挤了进来,从窗户一路爬上了桌子,最后停顿在了床尾。
她的回忆大多停留在带上眼罩之前,再往后就变得越来越模糊,只留下些许片段。她抱紧了自己的尾巴,说实话,只是这些零碎的片段,也足以让她手足无措。
虽说是兄妹,但哥哥的尾巴就像他本人一样精干且光滑,蹭在脸上总是会扎得她痒痒的。而她自己的尾巴又绒又蓬,总是能藏下更多的气息,包括风雪和花草,也包括汗水和荷尔蒙。
“大骗子……”她重新闭上眼,小声的自言自语到,“说好了教我怎么对付他的……”
连续几日的经历让她难以将这些夜晚当做单纯的梦境来看待,她依稀记得对方抱着自己嘀咕了许久,好像是在袒露苦衷,她也记得自己虽然很不爽,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懊悔。“啊……好烦。”她翻了个身,浑身上下只有酸痛的肌肉在提醒着她,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却完全记不得细节了。
“他好像提到了恩希亚,还有那个罗德岛……”少女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了好久,终于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吱呀作响的门轴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若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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