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人低低吸气,“桑持玉。”
阿难站在二楼目瞪口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桑公子怎么就走下去了?
“桑持玉,你怎么会在这儿?”赤鬼惊讶问道。
桑持玉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路过。”
如此敷衍的借口简直是生平仅见,谁路过会弯进人家的妓院堂子,他倒不如说他是来开荤的!
赤鬼瞪大眼睛,“你当真是阿七的好哥哥,宠他如命,一夜七次?”
桑持玉沉默了。
苏如晦也讶然,他真没想到桑持玉会出现在这里。他同上次离开的时候似乎没变多少,眉目清冷,神色冷漠,像雪山上的冷月,遗世独立高不可攀。
桑持玉忽然现身,极乐坊的混混纷纷戒备。这家伙如今是大悲殿的主人,出现在极乐坊总不可能是来拜年的。苏如晦先是高兴,继而又心虚,他方才胡说八道,不知道教桑持玉听见了多少,不免有些尴尬。心虚之后,他又想起韩野的替身言论,问道:“桑哥,听说你心里有人了,拿我当替身,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替身。”桑持玉的话言简意赅。
苏如晦心下一松,他就说嘛,桑持玉这个古板的苦行僧哪来什么心上人?
“那你来这儿干嘛?”苏如晦眨眨眼,笑眯眯问,“你专程为我来的?”
桑持玉不答,只道:“过来。”
苏如晦下意识想要屁颠屁颠过去,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非要问出一个答案,“你到底是不是为我来的?若不是为我来的,为什么要护我?”他故意激桑持玉,“难道你真有心上人,人家不喜欢你,你退而求其次找上我?谁啊,带给我见见呗。我们俩成过亲,保不齐嫂子会误会我俩的关系,正好,我帮你解释。”
桑持玉拧了眉,“不要胡思乱想。”
韩野气得吐血,“你们俩是不是当我死的?”他冷冷道,“阿七,别白费工夫了,他那心上人早已死了,你想见只能去阴间见。我最后说一次,到我身边来。”
韩野说的如此笃定,苏如晦也开始动摇了,难道桑持玉真有替身?
苏如晦看向桑持玉,“他死了?”
桑持玉的眉心越蹙越紧,下意识否认,“没死。”
苏如晦脸色一僵,一下子笑不出来了,“桑哥,你说漏嘴了。刚还说没心上人呢,现在怎么又说人家没死。你明明就有,骗我干嘛?”
韩野嘲笑桑持玉,“敢心猿意马,却又不敢承认,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还是说,你想要脚踏两条船,心里惦念着别人,又要阿七为你神魂颠倒?伪君子,不如我帮你说。你的心上人……”
陆瞎子打断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极乐坊不是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适可而止吧。桑持玉,听闻你杀了黑观音取而代之。本以为你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想不到也是个色迷心窍的昏蛋。阿七说到底是极乐坊的人,要他死还是要他生,皆由我极乐坊作主,你休想在极乐坊撒野。”
桑持玉轻轻推出腰间的横刀,一截秋水般的锋刃映入大家的视野。这是个饱含威胁与杀意的动作,意味着桑持玉并不惧战。桑持玉并非一个空有勇气的莽夫,他的刀术天下闻名,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他平淡地说道:“我要带他走,你们拦不住。”
狂妄至斯!所有人头皮发麻,严阵以待,纷纷摸向后腰的火铳。场中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里好像充斥着粘腻的蜂胶,让人无法呼吸。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苏如晦没工夫思考桑持玉的狐狸精是谁了。桑持玉是他的冤家,陆瞎子是他的旧仆,他真不希望这帮人闹得刀剑相向。他万分无奈,高声问:“陆老,您十年前在黑街宝山巷口火拼落下的腿伤旧疾可还好些了?”
“我的腿伤旧疾,与你何干?”陆瞎子眼神阴冷,“小孩儿,莫要以为你同我老瞎子攀两句近乎,就能逃过你的差使。”
苏如晦笑了笑,道:“陆老,我当年同你说,你这腿疾马虎不得,须得常常用红花、肉桂、薄荷脑热敷,再辅以白茯苓祛风行湿汤,慢慢调理。你肯定没放在心上,刚看你走来,左腿颇有不足之象,人老了,这些年没少捱苦头吧。”
一席话说完,陆瞎子瞋目结舌,讶然道:“这些话是公子同我说的,你从何知晓?”
苏如晦不答,又转向赤鬼,“大鬼头,多年不见,你脾气倒是收敛不少。想来是五年前你对我言行无状,耻笑我不洗袜子,被我罚挑三天大粪,长了记性。”
这事儿只有赤鬼和苏如晦知道,因赤鬼外出吃席,吃多了酒,嘲笑苏如晦出身世家不事俗务,话儿传到苏如晦耳朵里,苏如晦递话给他,让他好好干三天俗务。挑大粪不是什么有脸的活计,赤鬼蒙着脸偷偷摸摸干了三天,夹着尾巴来苏如晦这儿交差。
这事儿一说出来,赤鬼也变了脸色,指着苏如晦“你你你”半天说不出句囫囵话。
苏如晦回过头,看向韩野,这孩子才是最难办的,苏如晦觉得头疼。
韩野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由愤怒变得惊异,“阿七……”
“我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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