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线一改,原本温和的星阵霎时间蜕变成了杀机毕现的绝杀之阵。庞大的雷火星阵笼罩住了苏如晦和桑持玉,熊熊火焰在苏如晦和桑持玉眼前嗤地燃起,火苗几乎能舔舐上穹顶。桑持玉缓缓推出横刀,一截秋水刀刃出了鞘。
苏垢站在阵外赞叹道:“多么绝丽的杀阵啊,想不到蚂蚁一般的凡人也有如此智慧。这雷火杀阵精巧无比,足有上百种变幻姿态,除非你能未卜先知,从几百种变阵可能中预测你们要应对的变阵姿态,否则你们绝无逃生之路。孩子,后会无期。”
桑持玉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他专精刀术,对星阵并不精通。但是所有星阵都基于星线分布,只要用绝对的暴力破坏星线,这星阵就无法运转。苏垢和他背后的族胞意图不纯,圣女宁死也要逃离雪境,可见苏垢一族之凶恶。苏如晦必定不会供出他的身世,把他交到这些怪物手中。他必须救苏如晦,就算在苏垢面前暴露自己的秘术也无所谓。
若有必要,他甚至可以自曝身份。
他正待出刀,却听见苏如晦举起手:“等等等等,我说,我说就是了。你们要找的人是我那个倒霉夫君桑持玉,我见过他身子发光,他还夺走了我的秘术,和你描述的圣婴特征一模一样。没有意外的话,他就是你们流落人间的圣童。”
桑持玉:“……”
苏垢笑着点头,“不错,灵力脉络、吞噬秘术,他的确是我们的圣婴。想必你已经猜到,我们这一族并非凡人。我们来自险恶莫测的风雪,我族是远比你们凡人更加优越,更加古老的族群。我们天生自愈能力强大,天生能够重组血肉,而你们大部分人都无法觉醒秘术。”
“这么看不起我们?”苏如晦抱着手臂道,“可我相公有一半的血脉属于凡人。”
苏垢遗憾道:“卑贱的凡人血脉,玷污了我们的圣童。不过按着你们凡人的话,祸兮福所依,若他是只纯正的妖,只怕活不到今日。若我猜的不错,你们的大掌宗应该剖去了他的心核,以至于我们派遣神目秘术者暗中寻觅数月,仍然未曾找到他的下落。寻常的妖族失去心核必死无疑,而桑持玉是只半妖,失去妖的血脉,他便只余人的血脉。”
苏如晦低声喃喃:“所以他才能活下来。”
可是当时师父剖心核的时候知道这一点么?苏如晦暗暗后怕,他敢打赌,阿舅和师父绝对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桑持玉能够在失去妖核之后存活,他们压根就是打算用桑持玉的命换他的命。
“孩子,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松口,”苏垢笑着叹息,“我原以为你同那孩子情谊深厚,看来是我高看你了,我的族胞说得对,凡人大多是贪生怕死之徒。”
苏如晦敛了心中的复杂情绪,定了定心神,回应道:“你想多了,他向来不稀得搭理我。而且……”
苏如晦诡秘一笑,说出了一句令苏垢无比震惊的话:
“而且你不是会读心么?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知道了。”
苏垢的声音一滞,“你怎么知道我会读心?我告诉过你,我的秘术是‘真言’。”
苏如晦拍了拍手掌,掌声一出,苏垢就感到后颈痒痒的,一只破破烂烂的钢铁小蜘蛛从他肩膀上爬下来,指甲盖那么大,尘埃似的不起眼。他捻起一条蜘蛛腿,蜘蛛在他掌下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好像在装死。
“我的窃风蜘蛛,”苏如晦笑嘻嘻地介绍,“那天去江家落在江宅的,谁曾想就听见你们谈话了呢?你这秘术麻烦得紧,我这人脑子转得快,就爱胡思乱想。为了今日,我训练了好久控制思绪不瞎想,免得让你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何意?”苏垢微微愣了一下,“你今日所思所想是故意给我看的?”
“差不多。”苏如晦点头。
“你回忆桑持玉幼年秘术失控,你被夺走秘术,明若无为你移植心核,都是故意的?”苏垢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可能啊,怎么不可能?”苏如晦笑眯眯道,“在今日之前就怀疑你们和桑持玉的身份便可能。”
苏垢眯起眼,“是了,我知道了,我的族胞告诉我你昨夜出过城。你见到他们身上的灵力脉络,想起桑持玉,所以对桑持玉的身份起了疑。”
“不止,在昨夜以前。”
“昨夜以前……”苏垢低眉细思,“你与我的族胞第一次见面在江宅,第二次在秘宗,第三次便是昨夜。昨夜以前,难道是我在秘宗露出了马脚?还是你在江宅便有所怀疑?怎么可能?我们并没有露出致命的破绽,没有显露过灵力光流,更未曾显示过非人的怪异之处,你为何会认为心核、桑持玉同我们有关?”
“你对你们的伪装实在太自信了一些,不过主要原因是在你们之前,我就见过同你们类似的妖怪——换句话说,我见过你们的族胞。”
苏垢不信,“不可能,不算桑持玉,这是我族第一次来到人间。”
“谁说我是在人间见的,”苏如晦缓缓道,“我是在雪境见的。”
桑持玉一惊,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什么。大悲殿的阿难曾说雪境地下洞穴发现一具八臂怪骨,七年前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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