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这一胎怀的的确辛苦,生产这日,是一个极其晴好的天气。
周顾虽然有了一个女儿,经历过一回,但他却依然没什么长进,白着脸站在产房外,整个人混身上下紧绷着。
楚安也很不安,拽着周顾衣袖,“父亲,你怎么不进去陪着母亲?”
周顾眼睛紧紧盯着门,摇头,“你母亲不让。”
楚安攥紧周顾衣袖,“父亲,母亲和弟弟会平安的对不对?”
“会的,一定会平安的。”周顾肯定地点头。
国公夫人本来想让嬷嬷将楚安带下去,但她死活不同意,说要跟父亲一起守着母亲和弟弟,国公夫人只能由了她。
这一回,众人等了一日,周顾等的终于受不住冲进了产房,陪着苏容生产,小儿才磨磨蹭蹭地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
苏容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累得昏死了过去。
周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大夫人抱到他面前的小子,气的想揍人,“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磨人?小七怀着他的时候就折磨人,生产这一日,还依旧磨人。”
大夫人却喜爱得紧,“小七是因为第一胎太顺了,寻常女子十月怀胎,都是要经历这些苦。这才一日而已,有那种生一日夜的呢,你是没见过罢了。不许生我外孙子的气。”
周顾哑了声,岳母护着,他还能拿一个连眼睛都睁不开只会哭的小东西有什么办法。有气也只能憋着了。
楚安凑过来,先看看母亲,然后小手摸摸她的脸,才去看外祖母怀里的弟弟,一脸好奇,“外祖母,这就是弟弟吗?”
“对,你弟弟。”大夫人笑着给她看,“你看,他是不是很漂亮?”
楚安皱着小眉头,一脸的想说真话,又觉得这毕竟是母亲辛苦生的弟弟的表情,一下子逗笑了大夫人。
大夫人笑着说:“你出生时,也是这般模样,满月后,就好看了。”
楚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要一个丑弟弟。
国公夫人走过来,摸摸楚安的头,“不愧是一家人,当初你出生时,你爹娘看到你的模样,也跟你现在一样的表情。”
楚安顿时收起嫌弃的心思,违心地说:“弟弟好看。”
盛安大长公主走过来,“哎呦,我的小乖重孙孙。”
大夫人笑着将孩子递给盛安大长公主抱,“安儿的眉眼像小七,如今这个,眉眼像周顾。”
盛安大长公主连连点头,“嗯,像顾哥儿小时候。我记得清楚,他出生时,差不多就是这副小模样。”
女眷们抱着孩子走出去,给男眷们看,众人围着新出生的婴儿,喜悦极了。
南楚王最是激动,心想着回头他要去给珍敏上柱香,祷念一番,告诉她,小七如今有儿有女了,他都替她看到了。
周顾这一回有经验,与苏容一起,早就想好了名字,叫周凭。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凭栏听风雨,倚卧不独裁。
周凭满月宴,同样热闹。满月宴后,苏容封楚安为太女,南楚王这回没什么意见了,毕竟楚安说这么累的活,她身为长姐,只能她干了,可舍不得新出生的漂亮弟弟跟父母一样每日辛苦。
而她的漂亮弟弟,吐着口水泡,冲着楚安乐。
一晃半年而过,苏行则大婚,苏容远在南楚,送了十大车新婚贺礼,又着人带话,说七妹贺大哥新婚,祝福兄长与嫂嫂百年好合。
她虽然已做完了月子,养好的身体,但身为南楚的王,马上要与大魏开战,自是不能亲临参加他的大婚之礼。
一同与苏容的贺礼送出的,还有大夫人的私库钥匙,一并给了苏行则,说是她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她的所有嫁妆和私房,都送给儿媳妇儿了。
苏行则收到贺礼后,笑着扶了扶额,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苏容还是个小姑娘时,人嫌狗憎的,那时她的月例银子不够花,总是讨好着一张小脸,凑到他面前,让他给钱花,他的月例银子也不多,只能卖字画,想法子赚了银子,每个月给她五十两。即便这样,她依旧逮住机会,就欺负几个姐姐,搜刮她们手里那点儿可怜的月例。
她娘把银钱把控得严,毕竟太守府一大家子,着实不富裕。
没想到如今,他娘倒是极其大方了,连自己的嫁妆私房私库,都一股脑地给柳妤了。
他转头将钥匙递给柳妤,将苏容给她的贺礼,一并都交给她,“喏,我娘与妹妹给的。”
柳妤虽然出身皇商之家,富得流油,但商贾之家即便有些好东西,也不如皇室宝库里世代累积,她看着礼单上很多的稀世珍品,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叹气地抱住苏行则的腰,“我感觉我好有福气啊,怎么就让我这么幸运,嫁你了呢。”
苏行则好笑,“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柳妤嘻嘻一笑,“是呢。”
她十三岁时,自己给自己选的夫君,那时候发誓,一定要将这捧天上月捞到手里,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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