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吸气,“这么严重的吗?”
“是啊,这些年,南宫家的人把持朝政,尸位素餐,积弊成疾,老臣一人难敌四手,也是没法子啊。”孙淳望连连叹气,“南楚的朝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便王上五六年前开始励精图治,也晚了啊,这么几年,王上能做的,也是有限,还不敢太冒然做的太明显,以免南宫家察觉,一下子掀翻了朝堂,也就成如今这个局面了。”
周顾也叹气,可不是吗?距离当年大魏与大梁议和,过去了十七年,他岳父颓丧了十一二年,才得知女儿存在,然后又不能明目张胆突然醒悟理政,只能在背地里暗搓搓的扭转局面,但哪是那么容易的?以前不知道,如今他算是也知道了,如今这局面,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他跟着孙淳望迈进户部的大门,堆积如山的卷宗,差点儿让他发晕,他可以预想到,他接下来,别说半年,怕是一年,都得累疯在这上面。
得,他什么关于着急大婚的旖思都消散了个干净,等今晚回去就告诉苏容,她不急大婚了,也别让岳父催礼部尚书老大人了。
对了,礼部老大人叫什么来着?哦,姓张,叫张礼信。
为了张老大人多活几年,他就行善积德吧!
心疼(二更)
周顾第一天上任户部侍郎,不仅没能提前下职不说,直到子夜,才与户部尚书一众人等,从户部出来。
出来时,一个个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大梁时,周顾从小到大的想法里,将来有朝一日他入朝,一步一个脚印,成为太子即位后的辅政之臣,那也不会忙的大半夜子时才从衙门里出来。
他看到月亮高悬在中天的那一刻,差点儿后悔跟苏容来南楚。
他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可没想到不怕刀剑厮杀,也不怕千军万马,第一个差点儿让他生起后悔的念头是折戟在户部堆积如山的公务里。
这才第一天比礼部忙了个翻倍,这么下去一年半载他都怕自己早衰。
子夜跟在周顾身边今儿也跟着跑断了腿,也有气无力的,整个人都不精神了。他昨儿还心疼凤凌被公子从太女身边踢开,被自家公子踢去了礼部补缺,他心想着他还好,依旧跟在公子身边,不用去补缺,会轻松很多,只需要跟着公子就好。
谁知道,今儿就打脸了,公子累成了牛,他也快累成了狗。
这么下去的话,他怕是自己有一天连挥剑的力气都没了。
怪不得夜相与谢先生共同一致地将公子踢来户部,户部实在是太缺人了,堆积的事情太多了,弊端理都理不完,到处是糟点,公子这一日又半夜,紧促的眉头都没松开,好几次差点儿暴走,比昨儿太女第一日跟朝臣在议事殿商讨紧要的棘手事儿来说,还要加个更字。
他都觉得公子差点儿想拔剑杀人了。若是南宫家那些人不逃走大魏,他估计一个个的排成排都当西瓜一般地给将他们切成块。
哎,累死啦,累死啦。他的命也没比凤凌好多少。
回到王宫,周顾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凤殿,走到殿门口,他忽然想起来,他这般深夜回来,苏容该是歇下了,她也很累的,他不该吵到她,将她吵醒。
但他一日没见到她了,又实在想她。
他正挣扎着,房门忽然从里面开了,苏容赤着脚穿着单衣站在门里,小声对他说:“怎么回来不进来?站在门口当门神呢?”
周顾摇头,“不是。”
他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往门里走,两步后,又回身用脚踢上了门。
苏容低呼一声,“干嘛抱我啊?”
这打横的公主抱,让她仿佛要被他入洞房了一般。
周顾将她抱进里屋,进了内殿,来到床前,挑开帷幔,将她放到了床上,才说:“地面凉,你赤着脚,不冷吗?”
苏容伸手推他,“功夫短,没觉得冷,你去掌上灯。”
周顾点头,屋外有月亮,屋里有些许月光透进来,适应后并不觉得黑,但他还是走到桌前,用火石掌了灯,屋中一下子明亮起来。
苏容从床上坐起身,问他,“怎么这么晚回来?户部的活多的忙不过来?但也不该这么晚啊,都过了子时了。”
周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来到床边,一边喝,一边叹气,“户部的情况十分糟糕,没去户部之前,我也没料到,去了之后才知道,比我想象的糟十倍不止。”
苏容皱眉,“这么糟的吗?”
“是。卷宗堆了满满三间屋子,待处理的事情有几百件,杂乱无章。”周顾一杯水下肚,把玩着茶杯说:“紧要的事情有几十件,怕是忙一年都忙不完。”
苏容吸气,“这么严重?以前户部不做事情的吗?”
她说完,忽然想起来,户部之所以这么多事情要处理,是因为以前户部是南宫家把持着,南宫家为谋私利,渗透了整个户部,架空了户部尚书,这也是他通过夜归雪在回京途中跟她提过时了解到的,如今南宫家悉数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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