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连连点头,飞快地走了,出了亭子老远,才将憋着的气松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苏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气势?啊啊啊!
谢临看看汗湿的帕子,再回头瞅向身后的亭子,只见在他离开后,那两个人不远不近地坐着,周顾坐的很规矩,很板正,苏容却有些懒散随意,端着茶盏,轻晃着茶杯,在与周顾说话。
谢临又微松了一口气,抬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做什么君子啊,要什么德行操守啊,自己都快要被难受折磨死了,心都疼得要死了,整日活在浓雾里,还要守那些规矩礼数立身持正行止端方吗?
若不是秦鸾进了东宫,在太子这个储君面前,他不能抢,也不敢抢,他早就动手了。
不过他对秦鸾,好像也没到周顾对苏容这个地步。
谢临挠挠头,觉得自己不算什么深情人,喜欢倾慕自是有的,但没有那股豁出去的劲儿。
这么一对比,他又叹了口气,若没有救命之恩,他肯定是要笑话周顾的,但有了周顾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觉得这时候他笑话他才是不厚道,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暖亭(一更)
谢临离开后,亭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外面飘雪簇簇而落,可以听见落雪的声音,火炉内炭火偶尔也发出一声嗡嗡声,热茶冒着蒸蒸热气,这一方天地极暖,暖的仿佛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两个世界。
苏容无声地笑了一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暖入心扉,然后再抬眼,看着周顾,“我听舅母说你每日里都卷不离手,在看什么书,这么废寝忘食?”
周顾面不改色地回答她,“闲书。”
苏容晃着茶盏,“不见得吧?”
周顾十分坦然,“游记类的闲书,你知道在科考放榜后,我是要外出游历的。”
苏容点头,似是相信了,“哪里的游记?第一站准备去哪里?”
周顾按照与燕回声说好的打算,“冀北。”
“因为冀北的平西将军府私养兵马?”苏容问。
周顾点头,压低声音说:“虽是私养兵马,但不见得是不见光的私养,怕是陛下有密旨的私养。否则这么多年,国库流入冀北大量的金银,陛下哪能让平西将军府轻易得了?”
苏容恍然,“这倒是。”
她思忖了片刻,斟酌着道:“我建议你第一站别去冀北,你去南平,因为一旦科考放榜后,要经过殿试,殿试后,还有琼林宴,然后陛下会授予官职,你若挂官而去,必然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会关注你去哪里游历。你若单枪匹马去冀北,一旦走漏消息,那么平西将军张平一定会让你有去无回。毕竟,就照他撺掇陛下私养兵马这件事情来说,他就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如今这件案子,查来查去,最终结果怕是与二皇子燕麟的牵扯都不会太大,这样的话,德妃娘娘与二皇子燕麟,定然不会伤筋动骨,顶多也就拉下一个大皇子,二皇子只要屹立不倒,张平就有理由为他与东宫争一席之地。你若送上门,他怕是得乐坏。”
周顾点头,“好,我去南平。”
苏容看着他,“南平侯府有世子宁池早已投靠东宫,这样一来,你第一站去南平,有他的助力,定然会事半功倍。”
“嗯。”周顾颔首。
“至于平西将军府……”苏容晃着茶盏,“还是得从二皇子入手,或者,若张平野心太大的话,可以派人暗中杀了他,以绝后患。”
周顾立即道:“你不要自己去涉险。”
苏容点头,“你放心,我对我自己的小命一向爱惜得紧,暗中派人去杀了他,也只能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下下策,能有更好的解决法子,自然还是要用更好的法子。”
周顾松了一口气,“是这样。”
苏容喝完一盏茶,站起身,对他道:“我去拜见大长公主,你赶紧回去吧,观你面相,你这伤还没彻底痊愈,还需踏实养个十天八天,别落下病根。”
周顾也跟着站起身,拦住她,抿唇道:“观面相就成吗?你要不要给我号个脉?徐太医说我再有个一两日,就可以外出了。”
苏容本来欲走,闻言停住脚步,蹙眉,“一两日?不可能。”
周顾对她伸出手腕,一脸肯定,“就是他说的。”
苏容伸手按在他手腕上,给他号脉。
周顾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片刻后,苏容放开,“另一只手。”
周顾乖乖把另一只手给她。
苏容号脉后,肯定地对周顾说:“至少再养七日,一两日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舅母说的不错,你每日未曾好好休息,有些气血亏虚,思虑过甚,这样的话,伤势便好的慢些,看着外表是好了,但实则内里还有亏损,并未痊愈,不可大意。”
她说完,松开后,对周顾问:“如今可还吃着药方子?”
周顾点头,“还是你给开的那副药方子。”
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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