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弯睁大眼睛,“赵嬷嬷,您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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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弯就没见过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却说私下里,可以顺其自然不讲那些规矩的。
赵嬷嬷笑,“我在宫里待了半辈子,宫里是全天下最讲规矩的地方,但其实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见仁见智,怎样让人不笑话,怎么让自己过的舒服自在,这是一门大学问。”
月弯似懂非懂地点头,再三确认,“那真的可以用勺子挖着吃?”
“私下里,自是可以。”赵嬷嬷点头。
月弯高高兴兴地去拿了刀,将西瓜一分为四,然后拿了三个勺子,分别插在三块西瓜上,苏容、赵嬷嬷、还有她自己,一人一块,另外剩下那一块,她走出房门,给了守在门口摇着尾巴的阿花了。
于是,当大夫人不放心来关心关心苏容状态的时候,便看到了三个人和一只狗吃西瓜的场景,大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愣愣地看着赵嬷嬷也用勺子挖着西瓜吃,且自然极了,面带笑容,没有半丝不情愿,让她几乎怀疑这赵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假嬷嬷。
赵嬷嬷放下勺子,笑着对大夫人见礼。
大夫人半晌回不过神来,“你、你们、这是……”
“夫人,中途休息。”月弯立即脆生生地将赵嬷嬷的一番言谈说给了大夫人听,说完后,又问:“夫人,西瓜还有,您吃吗?”
大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西瓜我那里也有,谢先生也让人送了。”
她就是没想到,赵嬷嬷这么随和不刻板,她有点儿担心,苏容跟着赵嬷嬷能学好规矩吗?但人是苏行则找来的,她这个当娘的,即便不相信赵嬷嬷,应该相信自己儿子吧?
赵嬷嬷莞尔,“夫人不必担心,老身会仔细教导七小姐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样将规矩融于一身,让人瞧着行卧就坐自然不呆板,既刻进骨子里,又不让自己觉得受拘束,才是最适合七小姐的规矩。”
大夫人闻言点头,露出笑容,“你是行则请来的,我自是相信的,就是没想到嬷嬷私下里也是这般不拘小节。”
赵嬷嬷笑,“老身以前跟在太后身边,太后临终前,知道老身一直惦记家里的侄子,便允许侄子将老身接归家奉养,太后私下里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故而,老身伺候在身边,也学了几分。”
大夫人恍然,“嬷嬷快坐,我没别的事儿,就是过来瞧瞧小七,这孩子从小最是讨厌规矩束缚,我怕她生事儿,惹了嬷嬷不快。如今你们相处的好,我就放心了。”
赵嬷嬷笑着坐下,对苏容道:“七小姐好福气。”
这整个江宁郡,就没见过比七小姐更受宠横着走的小姐,别人家的嫡女怕是都比不过,尤其是从大夫人的言行举止便可瞧出,她是真的对七小姐宠惯着,若是大夫人有个亲生女儿,怕是也就这样对待了。
苏容一边挖着西瓜吃一边点头,“月弯,去给母亲也切一块西瓜来。”
月弯应是,立即去了。
大夫人倒是没拒绝,等月弯将一大块西瓜插着勺子递给大夫人让她用同样的法子吃时,大夫人慢半拍地接过,也学着苏容的样子用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不由得也笑了,“这样吃,似乎更好吃些?”
“那是自然,没经过刀切,不流失水分,最可口了。”苏容翘着腿,“母亲,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私下里放开些,你偏不听,以前还一直总训我不懂规矩。在自己家里,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累不累?”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我还不是怕你们姐妹有样学样,将来不好找婆家吗?有些事情,一旦做习惯了,就难改了,就像你如今,让你在周顾面前装个样子,你连一天都装不了。”
苏容理亏,闭了嘴。
大夫人跟着三人一起吃完了一块西瓜,又闲聊了几句,才起身走了。
大夫人离开后,苏容继续跟着赵嬷嬷学规矩,一日下来,赵嬷嬷直夸苏容有灵性,笑着说:“最初大公子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七小姐的规矩有多难教,却没想到,七小姐根基打的好,不必费太大力气的。”
她奇怪地道:“七小姐小时候,是不是学过正统的宫廷规矩?请过哪位教养嬷嬷?”
“没请过,我七岁之前,我娘还活着,那时候她天天教我规矩,我很是水深火热了几年,后来她病逝了,我才好过了些。”苏容想着就连大夫人怕是都忘了,那时候阖府属七姨娘规矩最好,就连她生的女儿,每日她都要花半日的时间关起门来亲自教,她身子骨本就不好,读书识字和教规矩,都是她亲自来。所以,她一日里总有半日被拘的狠,剩下那半日,她自然要跑出去疯玩,她娘就这一点好,她疯玩的时候,也没制止她,也不曾大发脾气,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一个人。
赵嬷嬷点头,心里虽疑惑,但还是道:“七小姐有底子在,大夫人和大公子原是不必担心的,我今日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嬷嬷慢走。”苏容示意月弯送赵嬷嬷出去。
月弯点头,送赵嬷嬷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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