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云想起,她就吃过两回糖水儿,都是小时候生病,家里就那一罐,还是村里有人请爹去修房子帮了大忙送的谢礼。
平时谁都不能吃,除非有人有个头疼脑热要补补才能喝上一两口。
因着这事儿,那时候村里有水果罐头的家里,小孩儿还装过病,就想趁机喝一口。
同志,再来一罐黄桃糖水儿。水果罐头贵,得一块钱一罐,和一斤猪肉差不多价钱了。
大军和玲玲听到姐姐买了水果罐头眼睛都亮了,回家路上就盯着它,挪不开眼。
回到院里,路过一楼的时候陈叶云正巧被赵月叫住,人今天正做糕呢,花糕、豆包什么的做好了都上锅蒸着。
屋里煤炉上头的铁锅盖子紧闭,锅盖缝儿里直冒白汽。
别走别走,快来尝尝。赵月在屋里煤炉前取暖,见到陈叶云三人从外头走回来就冲人招手。
话刚说完,就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个瓷碗,把锅盖揭了。
你蒸的什么呢?陈叶云走近屋里,顿时觉得暖和不少,外头刮着风是冷,再看赵月那的锅里,瞬间一大片白汽涌出,等稍稍散去了才看清里头的乾坤。
月婶儿,好香啊。
玲玲出去一趟走饿了,现在见着蒸糕咽了咽口水。
那正好尝尝,今儿刚做好的。她往碗里夹了六个,给塞得满满当当的递给陈叶云。我做菜手艺不行,可做蒸糕还是不赖的。
你还自卖自夸起来了是吧。陈叶云笑着接过,转手又递给大军拿着,自己则是解开刚买的吃食袋子,往外掏了一把瓜子,三块米花糕出来。刚去买的,你随便吃点儿。
你们仨儿一大早就办年货去了是吧?那我可不客气了。
陈叶云和赵月又说了会儿话,临走的时候带着瓷碗上楼了。大军双手捧着碗,里头装着黄色的蒸糕,碗身还有些暖和就当是暖手了。
一回到屋里,大军和玲玲就催着要吃水果罐头。
一人喝两勺,也别喝多了。陈叶云把袋子搁桌上,让他们自己拿。
大军把罐头盖子拧开,鼻子靠过去闻了闻,已经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勾人得不行。
哥,我闻闻!玲玲着急,也往那处凑,手里握着勺子就想舀水。
一人两勺,他们记着姐姐的话,为了能吃够,每勺都舀得满满当当,一点儿空隙都没留下,糖水送进嘴里,甜得满嘴都是香的。
玲玲喝完自己的两勺又舔了舔勺子,那勺子上像是也甜入味儿了。
喝完了就盖上,放柜子上去,改天再喝。陈叶云在做衣裳,间或抬头看两人一眼。
好,放好了。大军把水果罐头放到客厅的矮柜子上,走了两步又看了一眼,颇有些不舍。
三人坐在一处,吃着蒸糕,赵月说得没错,她做蒸糕手艺倒是好,绵软香甜,入口即化。
姐,这两个给姐夫留着。六个蒸糕还剩了两个,玲玲把碗往外推了推,提醒大家不能吃了。
嗯。陈叶云正给衣裳缝线,头也没抬,大军去厨房拿个碗把那两个蒸糕装着给你姐夫放着,你月婶儿家的碗冲一冲给人送下去。
好!那我下去找白松林玩儿。
我也要去。
......
大年二十七早上,一家子就准备开始打扫屋子了。
因着陈叶云大肚子,大军和玲玲也贪玩,年前打扫屋子的主力就只剩郝少东了。
他搬了张藤椅放到客厅一角,让陈叶云坐过去,你就当总指挥就行,光动嘴别动腿。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手也别动。
你这是把我架这儿了是吧?陈叶云只觉得好笑,她本想着能帮忙擦擦柜子桌子什么的,倒也不会累着。
我们仨可以了,屋子也不大,能费多少劲儿?
姐,你别累着了,乖乖坐那儿吧。大军把姐姐平时说他的话给送回去了。
于是,陈叶云就看着他们拿着笤帚扫地,拿帕子擦桌子凳子柜子,连家里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郝少东动作十分麻利,带着两个小的也快了起来,从睡觉的三间屋子到厨房再到客厅,井然有序的,最后还给笤帚抖了灰,帕子搓洗一遍,整个家里仿佛又亮了一些。
陈叶云坐着也没闲着,一到打扫的时候才觉得东西不顺手,看他们擦柜子的时候往里掏出一些平日死活找不到的小物什,又指挥着男人给家具换位置。
这矮柜子往那边移点儿。
这几包吃的放第三格抽屉,省得他们偷拿。
那四个搪瓷盅平日就和暖水瓶搁一处,算了,把暖水瓶也换换,放长柜子上去。
郝少东半句废话没有,就听着指挥,指哪儿搬哪儿,全听媳妇儿的。
都搬完了,他才开口,陈总指挥满意不?
陈叶云靠在藤椅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点了点头,挺满意的。这三个打扫的得力干将确实辛苦了,她起身去柜子里拿了水果糖,今天可累着你们了,表现很好,一人奖一颗糖。
说罢,给了大军和玲玲一人一颗,两人高兴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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