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此时已是夏天,冬昀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坐在外头乘凉。“娘,我要跟弟弟玩”昭儿摸着母亲的肚子说。她一手摇着团扇,一手拂去儿子额上的汗水。男孩子好动,没有一刻静得下来,加上她现在肚子愈来愈大,已不能跟在儿子后头跑。“不是弟弟,是妹妹。”昭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妹妹?”“对,是妹妹,上回因为娘太不小心了,妹妹才不得不离开,不过菩萨又把她还给娘,以后昭儿是哥哥,要对妹妹好知道吗?”冬昀温柔地嘱咐。昭儿用力点了点小脑袋。“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刚进宫一趟的雷天羿还没回房更衣就先看到他们,直接走过来,顺手抱起儿子。“娘要我对妹妹好。”昭儿口齿清晰地说道。雷天羿不免惊讶。“这胎是女儿?”“是上回那个孩子,那一次是注定好了,非走不可,没想到她跟咱们的缘分这么深,又回来当咱们的女儿。”她赶紧跟丈夫分享才刚接收到的讯息。雷天羿眼眶热热的,忘不了当时椎心刺骨的痛,如今得知孩子回来了,那份遗憾顿时得到补偿。“那真是太好了”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遗憾。冬昀见他眼带愁绪,似乎有心事。“在想什么?”“既然你说我的生母还在人世,为何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来找过我?而我又该上哪儿去找她?”“我也不清楚。”冬昀接收不到任何讯息。“不过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们母子一定能相聚的。”雷天羿颔了下首,既然妻子这么说,那他就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那一天来临。他抱着儿子坐下,感受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温暖,这份温暖是如此得来不易。冬昀将螓首靠在丈夫身上,被暖融融的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对了,凤翔侯说他的夫人想要亲自登门拜访,当面跟你道谢,因为有你的忠告,才能让她平安生下一子。”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妻子的回应,雷天羿低头一看,嘴角不禁上扬,连忙示意坐在大腿上的儿子不要吵到娘和妹妹。昭儿用力点头,在爹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下子就睡着了。他瞥了妻子多了几分圆润的脸庞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儿子可爱的小脸,再次体会到名利富贵只是过眼烟云,唯有家人才是无价的。此时的国公府外头——母子三人身上都背着细软,慢慢走在大街上,居中的妇人虽是布裙荆钗,却不减她秀丽的面容。“娘累不累?”十三岁的二儿子关心地问。宛娘对他笑了笑。“娘不累。”“咱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总算到京城了,爹一定等得很心急。”十五岁的大儿子扶着母亲,刻意放慢脚步。她笑叹一声。“你们的爹好不容易在这儿找了份工匠的活,还租了间屋子,就捎信要咱们过来,如今终于可以一家团圆了。”两个儿子相视一笑,知道娘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咱们是不是迷路了?”宛娘发现两旁都是一些豪门大院,不像是平常百姓住的地方,有些局促不安地问。大儿子也发现了。“我到前头去问问,娘先在这儿等。”“不用了,咱们一起过去”母子三人经过一座气派非凡的府第,光是高耸的红色大门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令人望而生畏。宛娘不经意瞥见大门上头挂了块匾额,上头写着“定国公府”顿时就好像有几千几百根针扎进自己的脑袋,痛得她直冒冷汗。
这么多年来,她忘记所有的事,唯一记得的是她识字。“娘怎么了?”“娘!”两个儿子紧张地将母亲扶到路旁休息。“我的头”宛娘脑中突然出现许许多多的影像,最近经常发生这种状况,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暗中破茧而出。其实她应该不是叫宛娘,只是当她被人从河里救起来的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忘记了,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住在何处,忘记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幸好救了她的恩人收留她,她才不至于流落街头。经过三年,她还是找不回失去的记忆,反而感受到恩人善良、老实的一面,两人日久生情,最后结为夫妻,虽然日子不好过,却甘之如饴。然而最近她时常头痛,好像快要想起什么不期然的,原本只是模糊的影像,逐渐变得清晰宛娘看到有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正在跟她说话,接着对方伸出手掌,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腹部,原来她正怀着孩子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在心里叫道。孩子?我还有其它的孩子吗?谁来告诉我?两个儿子焦急地唤着母亲,但母亲似乎没有听见。宛娘伸长了手,想要抓住幻影中的男人。“唔”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想起来了。快点想起来!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着。直到头痛的症状消失,宛娘深深地喘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能想起来,她不禁有些怅然若失。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她可以确信不是自己的丈夫,难道真的跟自己的过去有关?她又把手心贴在腹部上,拚命地想,还是没有结果。“娘没事吧?”“娘是肚子疼吗?”见儿子们脸上布满焦灼,她露出安抚的笑靥。“娘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咱们快走吧,你们的爹还在等着呢”兄弟俩搀着母亲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宛娘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朝定国公府看了一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娘?”大儿子困惑地唤道。宛娘甩了甩头,再度举步。也许有一天她会找回失去的记忆,到了那时,说不定就能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了全书完编注:九皇子元礼和徐敏的爱情故事请看橘子说1104、二05、1110天下第一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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