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彦自英国毕业回来那天,沈乐安特地跟着管家李叔去机场接他。
飞机午夜才降落。沈哲彦推着行李顺着人流往出口移动,浅灰色亚麻衬衫和三个骨裤子使他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显得格外轻快休闲。
李叔笑容满面接过行李箱。沈哲彦终于将目光落在一直亦步亦趋跟在李叔身后的沈乐安身上。
少年生得纤细,白色短袖衬衫露出细伶伶的手臂仿佛一握就断,漂亮的狗狗眼兴奋地直勾勾盯着他,偏又扭手扭脚站在几步外假装端庄。
沈哲彦哑然失笑,朝他伸开手臂。少年立刻小鸟似的飞扑进他怀抱,亲昵地蹭他胸口,闷闷的声音透出难掩欢愉:“哥,我好想你。”
灼热的少年气息丝丝缕缕沁入沈哲彦被冷气浸润得发冷的肌肤。他忍不住把沈乐安搂得更紧,贪婪汲取暖意,声音里都多了几分调笑:“十四五岁了,安仔怎么还这么黏人。”
沈乐安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手却牢牢拉住沈哲彦不肯放,努力眨了几下眼睛眨去激动泪水:“在哥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
李叔放好行李招呼他们上车。沈哲彦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沈乐安黏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跟他讲话,无非是考了什么试读了什么书学了什么乐器之类。他叽叽喳喳的活泼声音落在沈哲彦耳中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明明左耳进右耳出,多日来紧绷的神经却没来由感到舒缓。
只有在无忧无虑的沈乐安身边他才能感受到片刻安宁。他享受沈乐安的依赖。无论他离开多久,沈乐安总是全心全意信任他爱他。
从沈乐安进入沈家第一天起,他就被沈哲彦不留痕迹地划入自己领地成为他的猎物。
沈哲彦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哥。他代替忙碌的父亲履行教导幼弟的职责,为沈乐安请家庭教师,为他制定学习计划,带着他融入复杂的沈氏家族。
所有人都习惯他们兄弟俩形影不离。他们说沈乐安是沈哲彦的跟屁虫,离开沈哲彦连独立行走都不会。沈乐安从不反驳。他把这些话当成对他的嫉妒。他有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他在学校跟人起冲突被要求叫家长,是正值放假的沈哲彦出面为他和老师周旋。沈哲彦言语温和,姿态却锋利,三下五除二就逼出真相——
说到底还是嫌弃沈乐安,故意排挤欺负他。老师也知道沈乐安只是二少爷,不愿为他得罪其他人,故而只在当中和稀泥。
沈哲彦没理会神情尴尬的老师,轻飘飘扔下一句“那我就等着看学校如何处理”,就牵起沈乐安的小手离开。
沈哲彦的手很大很暖,骨节分明,源源不断的温暖从他掌心传遍沈乐安全身。他牢牢握住哥哥的手,抬头看他英俊侧脸,恨不得就这样一直走到世界尽头。
沈乐安以前不知道父亲什么样,后来也不知道父亲该是什么样。来到沈家后沈父对他很好,但那种好是带着三分客气的好。沈父总是在忙。他有太多生意要谈,太多事等着他处理,对沈乐安他总是习惯性用钱解决一切。
钱当然能解决很多问题,但钱没法给沈乐安带来安全感。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自己如何跟着母亲自贫穷的城中村搬进豪华的半山大宅。他总归是沈家的客人,比客人还不堪。客人尚且有家可归,他却是寄人篱下。
好在沈哲彦对他很好。人人都说沈哲彦是未来的沈家家主。沈乐安只想跟沈哲彦关系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沈哲彦要他,他就不至于被打回原形。
他并不是嫌贫爱富,只是不想再做回被人堵着开黄腔虎视眈眈的沈乐安。人往高处走,他只是想让自己过好一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这总不是什么要命的罪过。
晚上沈乐安依旧抱着枕头要与沈哲彦一起睡。
沈哲彦乐得看他与自己亲昵,笑眯眯把他让进来,嘴里还不忘逗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敢自己睡啊?”
沈乐安佯装生气白他,瘪着嘴委屈巴巴拖长声撒娇:“哥……你出国四年,跟我都不亲了。”
少年突然凑到沈哲彦跟前,微微抬头上目线看他,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出沈哲彦刀切斧凿锋利面容,仿佛倒映出他的一整个世界。
沈哲彦被他热切眼神烫得有片刻失神,掩饰似的笑:“谁说的。你不亲我还去亲谁?”
“哥最好了!”沈乐安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偏过头在沈哲彦脸颊吧唧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去洗澡。
这是他跟沈哲彦表达亲昵的方式。沈哲彦笑他像小狗亲来亲去,被小小的沈乐安认真反驳说我只亲哥哥。然后亲吻就成为他们之间独有的表达感情的秘密方式。
沈乐安洗完澡出来,湿着头发就想往床上躺,被沈哲彦拽到跟前吹头发。沈哲彦一边握着静音吹风机专心致志给弟弟吹头发,一边半真半假抱怨:“懒的你。回头感冒又该跟我撒娇。”
沈乐安不以为意:“谁让你是我哥。我就跟你撒娇。我赖你一辈子。”
平心而论,在国外这四年沈哲彦睡眠质量并不好,时常失眠多梦。但回到自幼生长的家中,身边萦绕着沈乐安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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