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桩痊愈的例子。
仍然难办。
常进道:“疫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攻克,当务之急,是减少新染病之人数。然而苏南城中,仍有不少染病之人不愿去疠所。”
站在人群后的李文虎闻言,立刻开口:“这有什么难的?我带一人一户一户去敲,但凡有不对的,直接拉到疠所,不愿意也不行。”
纪珣摇头:“但疫病初期并不明显,县尉也并无把握漏判他人。”
蔡方面露为难:“疠所毕竟艰苦,苏南城百姓中,有些人觉得,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自己家中……”
去疠所是等死,在家也是等死,疠所拥挤简陋,哪及得上在家安心?
人之常情。
“不如把药投入水井。”陆曈开口。
众人回头,陆曈从人群后走了上来,看着常进开口:“过去治疫书中时策,也曾写过将汤药投入水井之说。不如试试。”
就算那些百姓不愿去疠所,但总要喝水,喝下混着趋避时疫药物的汤水,未必不能起到一丝作用。
林丹青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办法,製避瘟香和药囊毕竟需要时间,投入水井倒是很快。”
常进微微皱眉:“但,苏南城中究竟有几口井,咱们的药材有限,投入哪几口井更好?”
蔡方和李文虎闻言,兀自低头思索,还未说话,忽听得陆曈开口:“桥西庙口、东门街巷、河道上游同清寺、城中榕树进宝食店前皆有水井,此四处,四面挨宅门,人户多在井中取水,若要投药,先投这四处为佳。”
蔡方一顿,思忖开口:“东南西北,四处倒是囊括,也算最大程度提升药效……不过,”他看向陆曈,有些惊讶,“你对苏南城很熟啊?”
他是苏南城县丞,尚不能一口说出水井位置,眼前女医官却能脱口而出,还说得如此准确。
“陆医官本来就是苏南人,自然对苏南很熟。”林丹青解释。
“原来如此。”蔡方又多看了一眼陆曈,他从常进口中得知,此次来苏南的三位年轻医官,皆是翰林医官院医术不凡的佼佼者,这位陆医官不爱说话,平日也不爱和医官们聚集在一处,大多数时候都低头翻看医书或是在疠所换药,看上去有几分冷淡。
没想到竟是老乡。
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亲切,那头常进道:“既然如此,就劳烦蔡大人带人先让我们瞧过这四处水井,若妥当,今日就开始配製药方,明日起,投药入水井。”又转向其他医官:“药囊和避瘟香也不要停,疠所的病人们也要时时看顾,不可放弃一位病人。”
医官们纷纷点头称是,正说着,外头突然有人跑进院子,老远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药粮被偷了!”
众人一惊,李文虎“霍”的一下起身:“什么?”
那衙役满脸焦灼,都快哭了:“晨起兄弟们去拿药材和粥米,突然发现不对劲,守库房的兄弟二人今日没见着人,后来在后院找到他们二人尸体……屋中米粮能运走的都运走了,就趁着昨夜!”
蔡方怔怔听着来人回禀,忽然一把推开门疾步走了出去。医官们赶紧跟上,待到了库房,走在人群后的陆曈抬眸,果见院子里躺着两具白布掩埋的尸体,大门锁破烂得不成形状,里头散乱些零碎药材,俨然被洗劫一空。
“完了……”
蔡方失神喃喃。
纪珣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掠过空空仓库,神色严肃了些:“蔡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县衙的库房,如今苏南大疫,百姓不敢出门,怎么会有匪寇?
“一定是那些王八蛋。”李文虎啐了一口,“这些个杂碎,连药粮都偷,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
“县尉说的是谁?”常进不解。
“是苏南的地头蛇。”
蔡方后退两步,有气无力道:“知县离开后,苏南乱成一团,我和大虎勉强将县衙人聚在一起,但人心惶惶,根本管不过来。”
“药铺涨价,粮食短缺,很快闹起饥荒。城里有人集结地痞流氓挨家挨户劫粮,县衙人手有限,那些人穷凶极恶没有理智,杀了很多人。”
“我们的人和他们交过手,各有伤亡。后来他们安分了一阵子,如今县衙人手更少,他们一定是看你们送来药粮,伺机已久才动的手。”
护送医官们来的护卫平日在刑场帮忙处理死尸,若非如此,昨夜至少不会悄无声息被人搬走米粮。
李文虎一跺脚:“我去追!”
“去哪追?”蔡方一把拉住他,“手下都没几个人了。而且往哪追?一夜过去,只怕药粮早已转移……”
“难道就这么算了?”李文虎不甘心,“没了药粮,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吃什么,苏南百姓用什么?全部都要在这里等死不成!”
寒风吹过,刮的人脸颊生疼,院子里两具白布蒙着的尸体越发显得凄凉,医官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常进也心急如焚。
忽然间,院子外头突然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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