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地用饭吧。”
他二人出来时早,此时已过晌午,一路劳顿连口水也没喝,又去寻了杨家的宅子。他不说还好,一说,陆曈也觉出些饥渴,就道:“好。”
前面有个茶棚,二人正往前走时,陡然间路边窜出一条半大黄犬,应当是沿街庄户人家养的看门犬,陆曈还未反应,便觉手肘被人一扣,她被裴云暎拽到里侧。
“你做什么?”陆曈皱眉。
裴云暎反倒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怕狗吗?”
怕狗?
陆曈心中微怔。
那时在殿帅府,段小宴带来四隻黑犬幼崽使她失态。后来裴云暎问起她也随口敷衍,没料到他还记得。
黄犬甩了甩尾巴,跑到前面去了,陆曈感到对方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平静开口:“它看起来不咬人。”
裴云暎笑了一声。
他没再说什么,陆曈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头。
待到了茶棚门口,这才看得清楚,与其说是茶棚,倒不如是一户农家把自家小院敞开了,在院子上的房梁上挂了幅旗帜,上头红底白字写着一个“茶”。院中隻放了一张跛了的木头桌子,几把竹椅,应当只是庄户主人为过路人准备,赚取几个茶钱。因此地外人来得极少,搭得也很是简陋。
从里走出个包着黄色头巾的妇人,一瞧见他们就笑了:“呀,公子又来了。”
竟是刚才他们初到莽明乡,在路口为他们指路的妇人。
裴云暎笑着在院中那把椅子上坐下,递过去一锭银子,道:“劳烦大姐,替我二人准备一点饭菜茶水。”
这一声“大姐”显然取悦了妇人,又见裴云暎出手大方,妇人笑得更是开怀,:“说什么劳烦,应该的,就是自家粗茶淡饭怕公子吃不惯,别嫌弃才好。”边提起桌上茶壶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两位先喝茶润润口,稍等片刻。”言罢,扭身往厨房里去了。
这院子不大,打扫得却干净整洁,台上放着几大筐新鲜茶叶,正太阳下晒着。
陆曈撩开面纱,端起桌上茶碗抿了一口。
裴云暎笑道:“喝得这么爽快,不怕茶里有人下毒?”
陆曈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茶碗。
红泥茶碗比盛京城里的更大,材质粗糙,像是用普通泥土烧铸,透着股淳朴,然而茶水极是甘甜,翠绿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把那茶水也浸出几分碧色,香气扑鼻。
她看向裴云暎:“所以大人刚刚不喝,是在等我为你试毒?”
他笑笑,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陆曈心中轻嗤。
权贵子弟,惯来造作。她从前只听过宫里的天子用膳前要宫人试毒,没料到眼前这人也是。
思及此,陆曈就没说什么,只等裴云暎也喝了一口清茶后才开口:“那大人可能要失望了。”她讽刺道:“我百毒不侵,也许这杯茶我喝完也安然无恙,裴大人饮一口却会一命呜呼。”
裴云暎:“……”
不过想象中血溅当场的事情并未发生,喝完这碗茶半柱香,两人都无事发生。
院中鸟雀啁啾,沉默了一会儿,陆曈把空了的茶碗放回桌上,道:“裴大人,我不明白,杨家之事,你明明可以在昨夜直接告诉我,为何偏要今日亲自陪我前往此地?”
昨夜她在裴云暎书房问出此事,裴云暎却不肯告知原由。然而今日来到莽明村见到杨家烧毁的房屋,却也没有别的收获。
如此简单之事,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何故亲自来跑一趟?
总不能是昨夜她弄坏裴云暎的木塔,这人蓄意报復,才将简单之事变复杂,非要折腾她跑这么一趟。
裴云暎盯着她,笑着开口:“陆大夫这话,怎么像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裴大人多心。”
“你说过我许多次多心了,倒显得我像个使心用腹的小人。”
陆曈把那句“难道不是”咽回了肚子,隻微微地笑道:“绝无此意。”
他便点头,散漫地开口:“怕你不信啊。”
“不信?”
正说着,方才包着头巾的妇人端着一张大木盘托子从里头走出来,边笑边将托子上的热菜一碗碗往桌上放:“两位久等,乡里亲戚,都是些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确实都是些简单的农家菜,什么猪油煎肉、杨花粥、荞麦烧饼、拌生菜……热气腾腾地盛在红泥碗中,香气扑鼻,还有一篮黄澄澄的新鲜枇杷。
妇人上完菜,道了一声“慢吃”就要离开,被裴云暎叫住。
“大姐,”裴云暎笑道:“我们刚刚去杨翁家看过,被烧得很彻底啊。”
“可不是么,”妇人站定,跟着唏嘘,“好好一家人,什么都没了。”
“杨翁家究竟是怎么起火的,当时怎么没人发现?”
妇人撇了撇嘴,“什么怎么起的,那说起就起了嗼,大家都在茶园干活,发现时已经晚了呀。”
“会不会是有人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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