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不徐娓娓道来。
“我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到戴记肉铺中寻了生猪买下。又趁着夜里无人将生猪拖回,埋在树下。那猪头肉也是我特意裹好放在榻下,还未至腐烂时刻,开箱即是无用。”
“我本是想避免恐慌才这么做,没料到会被旁人看见,更没料到会引起这等荒谬猜疑。”她微笑着看一眼夏蓉蓉,语气意味深长。
众人顿时恍然。
原来是为了做新药。
这倒不是不可能,常听说一些新药研製,总有稀奇古怪的材料,什么虫子、指甲、头髮、石头皆可入药,要说是腐烂的猪肉,倒也算不得什么。
戴三郎见状忙道:“确是如此,陆大夫就是昨日夜里来拖的猪。我就是想着她恁般瘦弱,特意给她挑了头不肥的,那碗猪血还是我给她取的。大人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我铺子里看看,那另外半块猪在我铺子里还没卖完,拚一拚,还能拚出一两块!”
人证物证俱在,想要给陆瞳安一个杀人罪名,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申奉应脸色有些难看,折腾了这么半宿,出动了这么多人马,结果就是找到了半头烂猪肉?
呸!亏他还巴巴地在裴云暎面前表现,这回可是叫人看了笑话!
思及此,申奉应狠狠看了一眼举告的白守义,要不是这人举告的时候信誓旦旦,他何故出这么大的丑!
白守义脸色有些发僵,这僵色被身侧的夏蓉蓉捕捉到了。
夏蓉蓉咬了咬唇。
她原本是害怕的,以为今夜陆瞳会被官差带走,届时她必要承接杜长卿的怒火,但许是因为有白守义分担怒火,她这害怕也不是那么真切。
但院子里的梅树下,挖出来的却是半块死猪。
怎么可能是猪呢?
明明昨夜里,她将眼睛紧紧贴着窗缝,深秋的风声静寂,她听见陆瞳与丫鬟说话,模模糊糊中,有“尸体”二字格外清晰。
那一夜陆瞳身上缟色斗篷在灯下泛着斑驳血迹,那斗篷现在成了包裹着猪头的布帛,血色比那一夜更多、更深,几乎要将布帛全然浸湿,看不出白色。
不对,不对!
夏蓉蓉忽地一怔。
戴三郎说,他是昨夜杀的那头猪,可陆瞳的斗篷带血,已经是前日的事了!
她在说谎!
夏蓉蓉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杜长卿的袖子,指着面前人,声音因激动有些发抖。
“她在说谎!我是前夜看见她从外面带回了血衣,而不是昨夜。这根本不是一件事!她故意混淆你们视线,她真的杀了人!”
申奉应有些怀疑,陆瞳却神色自若,望向夏蓉蓉平静开口:“夏小姐是否做梦亦或是看错了,口口声声说我杀人,如今树下的是猪肉,床下的是猪头,你要是能搜出别的血衣也行……光凭一张嘴,恐怕不能替我定罪。”
“亦或是……夏小姐对我有什么不满?”
夏蓉蓉一滞。
她哪里来的证据?所有的证据都已被陆瞳抹去,那件血衣,要么被她换掉,要么早被她淋透猪血,什么都辨不出来。
眼看着连白守义看自己的目光都越来越怀疑,夏蓉蓉心中又气又急,委屈得要命。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陆瞳一定是杀了人。这个看似清冷柔弱的女大夫,在无人的深夜里,会露出一种旁人难以窥见的冷漠神情,就如那一夜她毒死那隻无辜的兔子一样——
兔子!
夏蓉蓉神情一震,不顾在场众人,急切喊道:“我没有骗人,是你骗人,你根本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大夫。我亲眼看到你毒死了一隻兔子,我记得很清楚,那隻小兔子眼周一圈黑色绒毛,可爱活泼得很,但你却在厨房里喂它吃了毒药——”
“兔子?”
陆瞳疑惑看向她,随即默了默,缓步走到了院中角落。
角落里放着一大隻竹筐,里头绒绒挤着一堆毛团,陆瞳看了看,然后伸手从其中拎出一隻,抱在怀中。
“是这隻吗?”
夏蓉蓉一怔。
兔子眼圈乌黑,绒绒卧在她怀中,乖巧又温顺。一片秋光掠过老墙,盛京万里冰凉,女子站在荧荧灯色中,秋风卷起她的素罗裙裾,发间桂枝芬芳,似雪山的潭,寒潭的月,月中的仙娥。
她平静地、微笑着开口。
“夏小姐在说什么疯话,这隻兔子,不是好端端在这里么。”
夏蓉蓉面露震惊,忍不住倒退两步。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分明亲眼看见那隻兔子七窍流血,一命呜呼,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此地?
可是夏蓉蓉又看得清楚,这确实就是那隻兔子。杜长卿买回兔子后,都是由她和香草去喂食,这隻两眼乌黑的兔子生得最是有趣,她很喜欢,时时抱着把玩。
只是后来那一夜在厨房撞见陆瞳毒杀兔子后,夏蓉蓉心中害怕,便交由香草去喂。
她看向香草,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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