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怎麽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老爷太过分了!竟然都不让您进主宅!您可是老爷的儿子啊,亲的!还是嫡子!怎麽能这样做!」东隅回身恶狠狠的瞪了好几眼站在院子里的婆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在谢晖面前大骂特骂自己的主家。
但谢晖倒还想说,是儿子又怎麽了?就算是皇室,也有那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之事,诸如此类bb皆是。
相较之下,不过是进不了主宅罢了,根本就没什麽。
更何况他那父亲喊他像喊狗一样,想到就0个几下,不需要他的时候就一脚踢到一边——既如此,不去主宅也好,省得他还要虚与委蛇。
「不去主宅也有不去的好」谢晖语气淡淡。
「哪儿好?少爷您又没做错事,被扔来这儿十年就算了,好不容易熬到能回去了,却连家门都不能进去!」东隅不管怎麽想就是很气。
「我们在这儿野惯了」谢晖手指拨弄着花瓶里的树枝,是樱花树的树枝,前两日东隅才换的,不过怕是又要换新的了,有些枯了。
两年前,本就t虚的谢晖大病了一场,高烧反覆烧了两三日,好不容易退烧了,却又昏昏沈沈睡了三日,大夫看了,说是大病一场後,身子自发x的休养,醒来便没事了,说完开了方子便走了,那态度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欸欸欸!大夫,您不多待一会儿吗?要是我们少爷醒不过来怎麽办?」
「小哥,我说过了,让你家少爷睡一会儿便没事了,若是三日後还没醒来,我留在这儿也没用啊,到那时你们上京指不定还更快些」说完,拎起药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大夫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行事又极其草率,把东隅看的是目瞪口呆。
他担忧的每日都守在床榻边,睡都不敢睡,就怕一睡少爷就去了。所幸,睡了三日人便醒了,不过兴许是狠狠的病了一场的缘故,醒来的时候问这问那,活脱脱像极了失忆的症状,吓得东隅差点去医馆再抓大夫过来,不过被谢晖一声带着疑惑语气的「东隅,是你吗?」给拦住了。
「幸好幸好,少爷还记得我是谁」太好了,没病到变傻子。
一连睡了六天的谢晖,可谓是脱胎换骨,按照东隅的话来说,那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而且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兴趣,赏花。
大病初癒的谢晖让东隅在院子正中央种一颗樱花树,东隅问他怎麽突然想赏樱了,谢晖回答:「我没有一刻不想的」
东隅一听,立马就急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移栽回来一棵树龄也不知道几十年的老树,树gb他腰身还粗。
停下拨弄树枝的手,谢晖看向东隅,「一间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想做什麽事就做什麽,从来也不用顾虑别人,若是去了主宅,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睛都盯着你,你还能如这般道主家的是非,论主家的对错吗?」
东隅马上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知道是少爷x子好没脾气,从来也不会打骂他,这才纵的他有胆子议论主家。
「可、可少爷,我是为您感到不值呀!老爷当年一句话也不说,就把您扔来这鸟不生蛋j不拉屎的鬼地方,还一扔就是十年,这十年里还一封问候的家书都不曾有!」东隅抹着眼泪,气得哭了出来。
「我也不曾给他寄过家书」谢晖看了一眼东隅,没想理他,迳自拨弄着树枝。
「虽说我和父亲这十年来形同陌路,从未问候过彼此,但他不曾短过我吃穿,经济方面更没缺过,仅凭这一点,我们就无话可说了」
谢家家大业大,乃烨京首富,富可敌国,因此在钱财方面并未短缺过远在贵州的谢晖。
东隅已经停止了哭泣,听着谢晖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再说当年,父亲为何将我送来这儿,可曾给过我一句解释?」
当年那个孩子最需要父亲给予的那样事物,父亲没给,相较之下,家书什麽的,也就不重要了。
但十年前的事,东隅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只b少爷大几岁,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和一个八岁的孩子,能了解什麽?又能做什麽?
况且连谢晖自己也不大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他不过就是在四伯公的生辰宴上和其他房的孩子们玩耍着,突然就有人掉进了池塘里,然後孩子们开始呼救,大人们听见声响前来查看,将掉进池塘里的孩子给捞上岸,再後来,迷迷糊糊之间,他就被孩子们指认是凶手。
在谢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从未替他辩解过,也未曾说过一句——我的孩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只是看了年仅八岁的孩子一眼,语气平静冷漠的奇异,「或许是孩子们玩闹之间失去了分寸,我会让晖儿到贵州的庄子里修养身心,反悔思过」
「还请各位,给这个孩子一个悔过的机会」
孩子眨着双眼,看着立於自己身前背影高大的父亲,小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他想说:「父亲,我没有推那孩子」
他想说:「父亲,我没有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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