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未恼,还道是自己心血来潮,没能提前给姐姐来口信知会一声。客客气气地与管家道过别,正准备转身离开,就见温璟煦款款而来,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坐下。
“怎么了?难道是阿姐身体不适?”
“非也。”温璟煦率先否认了她的想法,随即偏头,慢悠悠地,将她上下审视了一遭。
裴筠庭感到莫名其妙:“做甚?”
“不知你是胆大包天,还是原本就对这些无甚在意。”他开门见山,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明明年岁不大,却总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无论是我,还是三皇子,抑或大皇子,你从未在这些人面前露出过半分惶恐的神色,就连毕恭毕敬也没有。”
裴筠庭怔愣半晌,似乎没太明白他这段话里的意思。
“明明你在外人面前最守礼数规矩,不是么?”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她一头雾水,越发听不明白温璟煦此番没头没尾的话。
“没什么,我就是不太理解,为何你分明胆大心细,从小到大凡事敢想敢做,于某些事上却踌躇不定,甚至还需旁人来替你操心。”说着他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额侧,一手放在腹前,抬眼看她。
都说相爱的人都是相似的,直至眼下她才发觉,温璟煦这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动作,和裴瑶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裴筠庭,与三皇子朝夕相处数年,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裴筠庭略有不安地蜷起手指,认真思忖后答道,“爱笑,爱斗嘴打闹,但人很聪明,文武双全,做事周全,永远给人以游刃有余的感觉。”
“那你呢?”温璟煦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在心里将他当作何人,家人?朋友?还是……”
温璟煦最终决定推他们一把,权当积德行善。
或许是他在其身上看到了曾经患得患失的自己的影子,或许是在裴筠庭与燕怀瑾身上看到了几分曾经自己的影子,又或许是不想裴瑶笙为此分神。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也不希望见到这两人错过。
“外人看来,三皇子年少老成,杀伐果断,工于心计,却独独对你怀揣一颗赤诚真心;他将所有少年心性与志向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你面前,唯独不敢告诉你藏了许久的真心话。”
“所以你还未明白我的意思吗?”夏日里,连风都是潮热的,裴筠庭放慢呼吸,微微睁大双眼,一颗心仿佛被人攥在手中,那双桃花眼定定凝望温璟煦,看他用少有的严肃,一字一句认真道:
“裴筠庭,三皇子喜欢你这事,世上唯你不知。”
野心家
第二次拜访琉璃院,徐婉窈将曾向裴筠庭和周思年求救的老妇人带了过来。
甫一见着裴筠庭,她便扑通一声跪下,趁其愣神间,朝她“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二小姐大恩大德,老身永世难忘,下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贵人恩情!”
“当日我早已说过,无须再谢……嬷嬷快请起吧。”
可她非但未起身,还想继续给她磕头。裴筠庭束手无措,求助地望向徐婉窈,她才柔柔一笑,上前扶起老妇人:“李嬷嬷,你吓到二小姐了。”
“这……老身对不住,对不住啊。”
“嬷嬷,来之前咱不是说得好好的?”
“是是,老身失礼,万望二小姐恕罪。”
裴筠庭一笑而过,将人招呼至桌前坐下。
徐婉窈对李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先在外候上一阵,我与二小姐商量点事。”
无需裴筠庭示意,银儿轶儿便自觉带着李嬷嬷退出房内。
徐婉窈人瞧着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二小姐,先前你让窈娘回去考虑,窈娘已经想好了。二小姐救我于水深火热中,做得也是有益天下女子的好事,窈娘断没有理由拒绝。”她停顿片刻,随后道,“二小姐的做法,窈娘十分钦佩,我也想成为像二小姐一样的人。二小姐无悔,窈娘亦不后悔跟着您。”
裴筠庭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显得比她还不好意思,局促地拨了拨头发:“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此事尚有许多思虑不周的地方,需得一点点去摸索。窈娘,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却难保你不会遇到危险。”
“窈娘不怕,我能从黎桡手里捡回一条命,自然不会再惧怕这些。”
见她态度如此坚定,裴筠庭便没再推阻,郑重道:“窈娘,如今我需要你替我寻一个地址,用来筑建学堂,要求我都在纸上列好了,一会儿拿给你。既有学堂,那便少不了教书先生,这个我会想办法解决。切记,不可暴露身份,此事与镇安侯府无关,更与三皇子无关,我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平白毁了他们的官场路。”
“窈娘明白。”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会儿近况,徐婉窈给裴筠庭带了外祖寄来的家乡特产,说是特意为她留了一份,随后便起身道别。
可还未走出房门,余光倏然瞥见燕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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