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朱建兴都看出来其中有猫腻,没等对方说完,就拉着薛裴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朱建兴一阵后怕,打着冷颤。
幸好我先问了你,不然我这点退休金都要被人骗光了,他前两天还催我签合同,说很抢手,很多人都在问。朱建兴越想越不对劲,又问薛裴,不过你这么急着赶回来,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有,我这几天本来也打算回家一趟的,谈话时,薛裴想起朱依依前几天发的朋友圈,对了,叔叔,依依说想吃您做的酱板鸭了,改天我捎点过去给她吧。
朱建兴笑着说:她这孩子就是嘴馋,从小就记着些吃的。
这一带是老城区,附近有房屋在施工,地上摆满了建材,起重机正在高空作业,空气里都是沙子水泥的味道。
薛裴掩住了口鼻。
这会手机震动了一下,薛裴看了眼,是朱依依发过来的消息。
一一:【你回老家了?】
薛裴走得慢了些,回道:【嗯,昨晚刚到的。】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点上去。】
一一:【不用。】
不希望话题就在这里终结,薛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抬起头,思考了一阵。
楼顶上两位工人正从起重机搬运货物,放在一旁的金属钢板半悬在空中,风一吹摇摇欲坠,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薛裴正要提醒走在下面的朱建兴,但就在这一刻,戴着头盔的工人拿走了压在钢板上的重物,那块金属钢板就这么直直地从高处往下坠
瞳孔骤然放大,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在最后时刻,薛裴跑上前,推开了朱建兴。
砰地一声!
世界好像变成了黑色,除了疼痛,所有知觉都被削弱,听觉也渐渐模糊。
鲜血汩汩流出。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有人在弯腰查看他的伤势。
手机掉在地上,已经砸得粉碎。
因此,那条编辑了一半的信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家里给她打电话那会,朱依依正在参加公司内部举办的比稿会。
马上就轮到她发言,她整理着讲稿,准备上台。
这次的比稿,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如果能被评为第一名,团队里能有五千块的奖金,平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有几百块。
开会时,她的手机开了勿扰模式,直到开会结束,她才发现半个小时前吴秀珍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吴秀珍还是第一次在上班时间给她打电话。
看着这十几个未接来电,朱依依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回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那头止不住地哭,连话都说不清楚,声音支离破碎。
磕磕绊绊的语句中,她听明白了吴秀珍的话。指甲刺进肉里,钻心的疼。
当晚,她就坐高铁回了老家。
四个小时的路程,她反复翻看着薛裴这几天给她发的信息。
他说,他要去出差了。
他说,周时御总是在他面前秀恩爱。
他说,等我回北城,给你一个惊喜。
深夜的高铁,空旷,安静,她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终于泣不成声。
其实,那天她去寺庙祈福的时候,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
但一直没有拿给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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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
凌晨时分,医院的灯光昏暗微弱,从楼梯口看向走廊尽头,漆黑,狭窄,却又一眼望不到底。
这里很安静,闭上眼像是能听见病房里仪器发出的声音,极其规律的,在耳边响起。
时间好像已经停滞了很久。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
她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隔着玻璃往里看,只是薛裴仍旧躺在那张病床上,唇色苍白干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白天,有肇事者过来道歉,他们提着水果篮上门谈论着赔偿的事宜,在医院里哭闹着恳求原谅,希望不要再往下追究。
薛阿姨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就像一场闹剧,没有了观众,自然就散场了。
最后是朱依依把他们请走的。
这些天,薛阿姨消瘦了不少,头发也白了许多,走起路来身形摇晃。
肇事者已经走了好一阵,她才靠在朱依依肩膀上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朱依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听见她不断重复着:他们怎么赔偿得起,怎么赔偿得起薛裴的人生,他还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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