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吗?
罗老太太是这么打算的,可罗家明牛心左肺,哪里听得进去?
他甚至说,自己宁可绝嗣,这种还没生下来就会夺走他一切的弟弟,他不稀罕!
这话将罗老太太差点气得一个仰倒。
罗老太太摸着肚子,孩子已经有胎动,经常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那么健康,那么活波……
二儿子话里话外,都容不下这孩子。
现在还好,若是等将来……
“怎么了?”罗老太爷也被她吵得睡不着,“可是想上茅厕?”
罗老太太迟疑会儿,小声地说:“老爷,你觉得……分家怎么样?”
罗老太爷唬地坐起身,正想出言反对,就看到老妻在月光下反光的眼泪,突然就迟疑了。
他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想到烂成泥的二儿子,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家明做了什么?”
罗老太太抽噎了一声:“家明恨我,他今天还朝我的肚子砸杯子。”
自从怀孕后,她情绪化得厉害,加上高龄怀孩子,罗老太爷和伺候的人都将她当成易碎的宝贝般呵护,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偏偏儿子却来戳她的心。
如果三花猫听到,他肯定会说:
一个怀孕了要当宝,另一个急着想找回自己宝的位置,大家都是受不了委屈的宝宝,不闹矛盾才怪。
“那孩子现在浑身戾气,不仅殴打妻儿,以后说不定还会打咱们的小儿子,甚至可能会打……我们。”罗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禁抱着肚子抹泪,“打我们老两口就算了,要是打三儿咋办?你没看到啊,他当时踹三个闺女的模样,那是真的往死里踹……虎毒还不食子呢。”
更何况跟他隔了一层,生下来就会夺走他家产的弟弟。
“他还朝自己女儿泼开水,姑娘家的身体容貌何等重要,要不是大夫的医术好,只怕二丫和三丫她们非留下疤痕不可。”
罗老太太抠门了一辈子,就连自个的孙女都见不得她们空闲,舍不得为她们请夫子,但其他的,像殴打什么的平时还真干不出来,除非她心情不好。
她还是希望将几个孙女好好地嫁出去,给罗家谋利的。
罗老太爷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这三胎还没生呢,他的心就完全偏了:“现在还不能分家,名声不好听,容我再想想。”
有了亲奶的命令,终于和亲爹隔离开的三个姑娘安心地管着罗家内宅。
大丫统管全局,二丫耐心又细致地算着账本,三丫聪明又冷静,胆子还大,将罗家倚老卖老的下人管得服服帖帖。
这让罗老太太都有些不舍,要是分家了,这三个姑娘肯定得跟着她们爹娘,她生下孩子后,起码有两三年内都脱不开身,如果让三个姑娘继续管家,不知该有多好。
直到四丫也被打了。
几个姐姐让四丫不要靠近亲爹,小丫头很听话,乖乖地离亲爹远远的。但罗家明长了腿,虽然身上这里疼、那里不舒服,拄着拐杖也是能走的。
小丫头才四岁,跑不快,被亲爹一脚踹飞出去时,都没回过神。
“我会飞啦!”她傻呼呼地摸摸自己的头,“长包包了,不疼。”
当时一脑袋撞到墙上,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很疼,甚至可能会出事,可她却一点都不疼。
她不疼,但是罗家明快要疼死了,酒都疼醒。
他惨厉地嚎叫着,趴在地上的模样,仿佛像一只软趴趴的青蛙,让人一脚就能踩死。
大夫又被罗家的下人请过来,还是得出“心理疼痛”的结论,并且建议罗家明戒酒,喝酒太多,都出现幻觉了。
罗家明也不是真的蠢,几次三翻后,他哪里不明白。
“是四丫的疼痛转到我身上了。”他尖叫着,“你们看,她被我一脚踹到墙上,头都肿个包,她却都不喊疼,我的头却疼死了。”
小丫头害怕地将脸埋进姐姐的肩膀里,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要哭不哭的。
大夫都想骂人渣了,你也知道被踹到墙上会疼啊?
这么小的孩子,你咋就这么狠心踹她?也不怕踹出个好歹,还是当爹的呢,简直是畜生。
要不是罗家给的钱多,他还真不想来,现在榴花镇里,谁不知道罗家破事一大堆,特别是和这罗二爷有关的,大夫都不耐烦过来。
大夫忍住愤怒,一脸微笑地道:“你们瞧,他现在都意识不清了,再喝酒下去得废了。”他对罗家俩老口建议,“你们可以将他关起来,强硬戒酒,不然真的要毁了。”
“还有他的骨头本来就没长好,这回都骨折了,伤上加伤,最好将他绑起来不要乱动,不然腿再受伤的话,这辈子只能当瘸子。”
偏院里,深藏功与名的三花猫喵了一声,跳进三丫怀里,得到小姑娘爱的摸摸。
“干得好!”小姑娘笑着说,“其实只要活着就行,当瘸子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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