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些时日一直在想,大师当日遁入空门是不是无可奈何?”皇帝也是经历过兄弟阋墙、互相残杀的夺嫡之路,想得更深一些,“他不遁入空门,万氏就会想法子弄死他,明明嫡长子在,世子却是次子,为了理直气壮地继承世子之位,她肯定会下手。”
皇后微微颔首:“皇上您看,万氏的儿子江消被请封世子的时间,正好在嫡长子遁入空门之后,这时间很微妙。”
皇帝想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中的毒,不禁感慨不已,“大师未遁入空门前,只是普通人,上有孝道压着,继母娘家势力大,一只手能将他死死按住,父亲又一心想他倒霉,他能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遁入空门,给弟弟让路。”
如今看来,玄济大师是实在没办法,只得默认退让。
可惜退让都是没好结果!
皇帝暗自庆幸当年自己当机立断加入夺嫡斗争,不然他现在的坟头应该和那些兄弟的一样,草都长得老高了。
皇后眼里闪过几丝不忍,轻声道:“大师出家后的日子颇为落拓,他将妻子的嫁妆还有自己身上的大部分银子留给父亲保管,希望他对孙子好点,谁想江齐明这般狠心。”
皇帝冷哼一声,“江齐明是漠视、狠心——不,应该说贪心的是万氏,连那么点财产都不放过,让人将一个七岁的孩子卖了。”
也许是自己的孩子来得太艰难,未来能不能顺利成长,还得看自己这当皇帝的当得好不好,所以皇帝特别见不得旁人对孩子不好,更别说将一个孩子卖到关外,这是打定主意让那孩子死。
“大师说他无法四大皆空。”皇帝面带隐怒,“当和尚都不是他自愿的,能四大皆空才怪!”
皇后眨眨眼睛,对皇帝笑道:“皇上,咱们想个法子,看看如何将爵位留给大师的儿子。”
看样子,玄济大师是不想还俗的了,他是不需要爵位,但他的儿子肯定需要。
皇帝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搂住妻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阿枝,你总是这般聪明!”
皇后微微低头,有些羞涩。
自从怀孕后,皇后发现自己竟然变得越来越年轻,皇帝更愿意同她亲热,就算两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都能消耗一下午,仿佛民间恩爱的小夫妻。
皇后觉得,如今这日子比以前过得有滋味多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皇帝看到的多子未来里,她的孩子被害,自己也没好下场,那些妃子仗着儿子一个比一个跋扈,这让皇帝对后宫其他女人印象非常差,再加上心虚,忍不住对她更好。
于是,这对感情变得更亲密的帝后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决定将擅长宫斗的下属都派到清远侯家,务必将他的家给搅散了。
哼,留着膈应人,还是都散了吧。
圣僧13
万兽县作为通往胡人之地的交通枢纽,十分繁华。
来往的商人穿梭着,一支支商队带着沉重的货物,到万兽县时总会停下来修整补给,因为离开万兽县后,是长长的山路,连一个歇息的地方都难寻觅。
很多年前,万兽县如其名,是野兽的栖息之地。
本朝开|国之时,天下一统,胡人不敢揾其撄,低头顺眉的同大庆做生意,大庆的盐酒茶和瓷器在胡人之中极受欢迎,边疆互市生意兴隆,商人们不远万里将大庆的商品卖到边疆,使万兽县终于开始繁华起来。
王大行喝着泛着米香的烈酒,眼观四方,看似醉意朦胧的眼睛实则精明而清醒。
这不是他第一次行商经过万兽县,这里足够安全,就着下酒菜喝点小酒,再睡个大觉是莫大的享受。
过了万兽县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好好休息。
大堂内,像他们这样的前往西北的商队还有一支,将大堂全占了。
先前这支商队不巧遇到连绵春雨,路上不好走,还有不少人得了风寒症状,索性在万兽县多歇息几天,正好两支商队直接撞上。
王大行邀请对方的主管喝酒,商量着一起走。
两支队伍的保镖加起来都快上百人,一般的山贼压根不在怕的。
长得胖乎乎的主管姓张,明显是个性情豪爽的,很快就跟王大行喝开。
两支商队主要卖的商品都不同,谈不上竞争,再说了,商品相同也无所谓,在胡人那边,多少货物胡人都吃得下。
外面正好下着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商队已经被堵在万兽县好些天。
幸好今天雨水终于停下来,太阳都出来,就是屋子里还显得十分阴暗潮湿。
“这雨下得可真烦人,大倒是不大,就是连着下了好些天,万一山上泥土落下来,我们不敢走。”张主管拍着大肚腩,“这愁得我啊,都瘦了十斤。”
“泥土太松软,马车陷进去也是个麻烦。”王大行附和。
从京城通往万兽县的路,几十年前林首辅盯着修过还能走,万兽县通往北方的路多为山路,年轻的还折腾得起,年老点的骨架子都要被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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