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闲聊会儿,江芸儿面露犹豫,“九郞,最近朝廷上挺乱的……”
她虽然不出冷宫,却从程公公那里得知,听说御膳房现在都人心惶惶的,程公公和她念叨,如今御厨不好做,那些娘娘心事重吃不下,就喜欢找他们的茬,说他们做饭不好吃。
和越来越圆润的江芸儿成反比,程公公是越来越瘦了,瘦长瘦长的。
当初江河将程公公带到小冷宫见母子俩时,程公公还是个白嫩白嫩的青年,这些年也一直如此,没想到短短时间,压力大到瘦成这般。
不仅是程公公,那些御厨大部分都瘦了。
皇帝和后宫的嫔妃们吃不下,他们都怪到厨子头上,御厨们只觉得十分冤枉,又不得不绞尽脑汁,做出更美味可口的饭菜,祈求主子们赏脸多吃一两口。
想到这里,江芸儿探究地看向弟弟,“九郞?”
她一直知道弟弟很聪明,可从来没想到他一个人能弄得朝廷大乱。
这样的手腕和本事,令人心惊。
“与我无关。”江河摇头,淡然道,“那些人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最多只是提供些消息罢了。”
为了能得到最大的功德,他不愿意直接杀人,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
否则一个个留着,也是憋屈自己。
江芸儿的神色微松,能将挑拨离间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只有九郎了。
不过……真是解气!
狗皇帝动不动就让别人家破人亡,现在轮到他家破人亡了,才能体会苦主的感受。
果然,这世间没什么感同身受,只有自己亲自体验过,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江芸儿咬了咬嘴唇,说道:“九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罢。”她的语气杀气腾腾的,“如果可以,全部弄死都没关系……”
每每想到枉死的家人,想到死前冤屈呐喊的祖母,她心里的痛就像要溢出血般。
祖母慈祥又和蔼,加之她年纪大了,开始信佛,经常将因果报应挂在嘴上,约束家人不要做违背良心的坏事,如果这样的祖母都没有好下场,那么她变成恶鬼也无所谓。
“可能不行。”江河沉默了会,有些遗憾地叹气,“明知还太小。”
十一岁的太子只能当个傀儡,这不是他的本意。
江芸儿不禁看向儿子,先前还沉醉于连环画的孩子,已经乖觉地拿起《史记》阅读,神色专注。
她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柔和,“我相信阿弟能教导明知成材。”
未出阁前,她经常不要脸地自称为才女,自认为给儿子启蒙已经够了,直到她听过九郞给儿子授课,才知道自己这才女水份实在多。
江芸儿现在的心情和陆世贤相似,又带着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乱七八糟大乱炖似的教法有没有教坏孩子。
说了会儿话,江河起身准备离开,叮嘱道:“我最近会很忙,你们小心些,别离开冷宫。”
江芸儿和李明知皆谨慎地点头。
自从和弟弟(舅舅)相认后,小冷宫经常传出闹鬼的奇闻,越发无人敢来。
只要待在小冷宫里倒是相安无事,若是出去就不一定了。
他们见过九郎在屋外种了一些花草,听说这花草是按照一定的规律种的,可以自行生成阵法。
李明知特别好奇,还特地去做过试验,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反正回来后沉寂了好几天,后来他都是老老实实的钻狗洞,绝口不提阵法的事。
三月,江南义军起义。
义军的头领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拉起一群山贼攻打荷县,不到五日便将县城攻打下来,后来转战隔壁两县,一个月后,义军占领了三个县。
朝廷面子大失,凉康帝震怒不已,派军队前去镇压。
那些被义军占领的地方的百姓一方面惧怕这些反贼,另一方面又觉得反贼说得有理,皇帝的儿子搞得天怒人怨他还护着,人家这造反是师出有名。
五月,反贼被镇压。
六月洪水,凉康帝勒紧裤带赈灾,灾银还没到地方消耗就近三分之二。
阮无河奉命去彻查,查了大半个月,发现原来是几个应该安份守已的皇子再次出手,层层剥削下来,赈灾银两所剩无几。
老皇帝听到这消息,当即晕厥过去,醒来后,终于狠下心将涉及此事的皇子们都关禁闭。
饶是如此,百姓和军中将士皆寒了心。
日后,这些皇子怕是没有再上位的机会了。
几个被关禁闭的皇子离开朝中各个部门后,老皇帝终于发现,皇子在朝中各部安插人手,任人唯亲,导致朝事混乱。
他不得不透拖着病体,开始将更多精力放在朝事上。
现在的朝廷一团乱,大凉硝烟四起,凉康帝再不用点心在朝政上,怕是只能当个亡国奴。
被关禁闭的皇子们十分怨恨,他们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皆认为是被其他人拖累,于是针对自己的仇人,再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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