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年这般忍不住看向太庙的百姓很多,他们也不靠近,只是远远看上几眼。
守在附近的锦衣卫没理由禁止百姓们观看,太庙的面积很大,当日又是在半城百姓的目睹之中烧起来的,若是驱赶周围的人不让他们看废墟,实在没这个必要,反而更惹人注目。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远远地叫道:“世贤兄,真巧啊,你怎地来这边了?”
俊秀青年对来人微微一笑,客气地说:“是很巧,一起喝一杯?”
正好也去庆祝一下。
陆世贤来到京城后,一直深居简出。
直到这日,应五皇子之邀,前往五皇子府参加宴会。
装饰古朴的花厅里,杯酒交筹,丝竹之声悦耳动听,舞娘腰肢随着乐声摇摆,仿佛下一瞬,那小腰就要扭断似的。
几个文人看得目不转睛,眼珠子直盯着舞娘姣好的身段。
坐在上首位置的五皇子长相斯文俊秀,他在士林的名声极佳,出了名的礼贤下士,颇受人敬重。
然而此时,他与那些文人一般,无甚不同,那双眼睛几乎黏在那些舞娘身上。
陆世贤手里转着酒杯,掩饰眼中的不耐烦。
礼贤下士?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这看似简朴的王府,其实只是表面功夫,那边案桌上的富丽彩花瓶,可是民间门十三瓷最新的杰作,好像开价一千两一个?
果然,皇公贵族的简朴与他们平民百姓的简朴概念相差甚远。
宴会还未结束,一名随从过来,躬身道:“陆大人,五皇子有请。”
陆世贤面上带着云淡风清的笑容,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与那随从一起离开。
来到一间门书房,五皇子已经等在那里。
见到陆世贤,五皇子站起身,笑容和煦地迎过来,既不显得过于热情,又能令人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重视,继而心生好感。
这样的姿态,五皇子做得非常娴熟。
陆世贤面上带着笑,与五皇子见礼,弯身的瞬间门,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
他知道五皇子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正好他也需要借五皇子之手做点事,大家算是各取所需。
与五皇子交谈一番后,陆世贤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交给五皇子。
当看到这份证据,五皇子俊秀的脸上都是喜悦,欣喜道:“子谦兄简直是本王的子房,果然一皇兄意图秦州堤坝,想陷害于三皇兄。”
五皇子得意地看着手上的证据,有这些东西,一皇兄的生母是皇后又如何,他都能将他扯下来。
子房?这野心捂都捂不住了。
陆世贤心里鄙夷,面上却格外恭敬,“事不宜迟,殿下应该尽快禀告皇上。”
他心里暗暗摇头,想起几年前宿州大雨,一皇子想要对付五皇子,正好宿州林知州与江家有旧,在主子的提醒下,林知州派人日夜盯着河堤,还号召百姓抗洪。
洪水过后,林知州因祸得福,又进了一大步,现在虽然明面上不站在江家这边,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江家的小动作。
陆世贤并不怕什么,等林知州知道十五皇子的存在后,他肯定会站队的。
五皇子高兴地在书房里踱步,然后问道:“子谦兄,本王有些不明白,为何不等一皇兄陷害三皇兄成功后再告密?”
如果死的人太多,一皇子的罪责更重吧?
陆世贤心中微冷,却没有太大的意外。
这些皇子没哪个不是草菅人命的,若是让他们上位,这天下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耐心地解释:“因为时间门已经来不及,太庙之事得尽快解决,这老天爷的事,谁说得准呢?”
老天爷要下雨,没人能左右。
五皇子若有所思。
确实,雨水太小的话,一皇子不会脑残到破坏堤坝,肯定会有人发现,也只有在天灾的遮掩下才能成功。
再者,如果雨水突然停了呢?天气的事谁能预测。
算了算了,就当三皇兄走运罢,正好利用这次机会向他示好,能暂时结盟对付其他人也不错。
五皇子瞬息间门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不禁意气风发。
太庙被雷劈,正是需要替罪羊的时候,陆世贤这个消息实在太重要了,一皇兄是继后嫡子又如何?太子还是元后嫡子呢,父皇还不是说废就废?
陆世贤辞别五皇子,重新回到花厅。
看到花厅里花团锦簇的热闹,只觉得这歌舞酒菜皆索然无味。
主子说得没错,这些皇子从根子里就不是好的,为君者当思民,如果不是他阻止,五皇子肯定会赞成造成一定伤亡,等情势变严重才上书。
却不知五皇子还在可惜,如果不是父皇现在急需一个替罪羊,秦州死一批百姓引起民愤,将一皇兄拉下来更容易些。
不过现在也不错,将一皇兄的罪名钉得死死的,他这辈子别想有机会坐上那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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