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风声呼啸,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夏日的中午,难得下起大暴雨,天空阴云笼罩,遮盖烈日阳光,连日的干燥渐渐被湿润覆盖,地面散发泥土湿润清新的气息。
手臂沉重不堪,腿间酸胀难忍。
意识混沌。
睁开眼睛,头顶是熟悉的床幔,风吹起细微弧度,细小尘埃倾散聚落。
“……”
长久地凝视。
一切都在静止,一切都在摇晃。
世界变得陌生。难以言喻的错位。
这里是我的家,阿孝和我的房间,我自己的床。所有信息都是已知的,大脑飞快将它们汇聚起来,下一步却迟迟无法确定。
思维发散。
“……”
我为什么睁开眼睛呢?
沉重的情绪压在肌肤之上。
黏稠感迟迟不散。
“铃奈?”
身侧有人轻声细语。
熟悉的音节。
是什么呢?
温热指尖触碰额头,停顿一会儿,忽然移开了。随后通透纤细的发丝垂在脸侧,触碰的换为另外一股热度。
额头相贴。
熟悉的、清新而馥郁的香气弥散开来。
“还以为你发烧了…怎么了?起不来吗?……铃奈?能说话吗?”
修长指尖捧起脸颊,他的容颜在咫尺之间,嘴唇微微抿着、情绪有些焦躁似的,轻轻晃了晃我的脑袋。
“嗯。”
以为正常地发出声音,但只传出细如蚊呐的声响。
为什么下意识回答了呢?
认知下一刻再度陷入混沌。
好像隔着一层水面,眼前的一切清晰而朦胧。
“没清醒吗?”
贴着额头的人稍微调整角度,将唇贴在我的嘴唇上。
“…唔…?嗯、…咕唔…舌头…不、嗯…喘、喘不上气…”
用巧妙的力道逼迫着分开缝隙,舌头便自然地伸进口腔,湿软触感与酒液发酵的甜同时刺激感官与味蕾,无力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
实际上并不是粗暴的吻。唇舌温暖柔软、津液仿若蜜浆,吐息萦绕交渡。如果是曾经的我,大概会沉溺在技巧温柔的吻中、被熟悉而清浅的气息俘获。
然而。
此时此刻、呼吸不畅的煎熬先于舒适浮现。抗拒本能地调动肢体,手臂不自觉抬起、无力按在恋人胸前、做出微弱的挣扎。
“能说话了吗?”
阿孝顺从地拉开距离,向后坐在床铺,手指下滑按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扶起肩膀,妥帖将无力身体扶起、靠在床头柔软的枕上。
“……”
“铃奈?”
不自觉声线发涩。
他竭尽全力不让胸中藏着无数气泡、晃动着、果冻一样的情绪爆炸,凝望自己的恋人,轻声问:“你还是不舒服吗?……不愿意说话,是因为累吗?还是感觉身体出问题了?……要做精密检查吗?”
他的妻子坐在床上,视线没有聚焦,恍惚地游离许久,才从涣散慢慢收拢,望向他。
昨晚结束之后,崛木孝亲手替昏迷不醒的妻子清洗了满身痕迹。
浴缸中泡沫涌动,雪白泡沫与鲜红花瓣掩埋吻痕密布的身躯。一寸一寸梳理汗液染湿的发丝,将鸦青长发浸入水中,看着发丝倏忽顺滑、流墨般淌过掌心,胸中会漾出温暖湿润、近似幸福的波纹。
昨夜亲手清洗按摩、涂抹精油的鸦青发丝,即便在刚刚苏醒的此刻,也如同流墨般美丽光滑。
妻子散着如绸如瀑的流墨青丝,微微抬着头,任由发尾落进单薄敞开的浴袍,半掩乳白曲线。像阳光下海底的湿润流沙,金棕眼眸涣散恍惚,怔怔迟钝地望着他。
……真可爱。
精神崩溃掉的样子,身体被玩坏的样子,还有现在、沉在水底的样子。
无论什么样子,铃奈都好可爱。
天底下最漂亮、最动人的,他的妻子。
“明明能说话的…刚刚不是还说了吗?喘不上气、这类的。”指尖触碰妻子柔美的脸,轻柔至极地爱抚,“还是说,只是不想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感觉很迟钝,是不是?”
胸口有奇怪的不安。
本应满足的场景、梦寐以求的画面,在这之中,为什么心脏会感觉到刺痛呢?
他知道这时恋人的感受。
世界在雾里、水底、沼泽、流沙。想要触碰到真实、与世界产生交集,首先需要拨开缠绕感官的黏稠云雾——然而、所需的力气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抽干了。
越陷越深。不停下坠。
“感觉虚无吗?”
“……”
众人没有被允许旁观之前,针管内透明溶剂注入最后一滴的那一刻,恋人陡然睁大眼睛,生理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十指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身体却兀自下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濒死力道留下大片淤青血痕。
脚下蔓延濡湿。
解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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