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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得起来吗?」他对我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
「嗯。」我抓住他手,借力站起来。
他扶正鞋柜,并替我开门。
「谢谢你帮我送东西上来,虽然还有一些话和你说,但现在不是时候,回去休息吧。」他像是想到一件趣事,笑了一下,「我得去清理一下外面的血跡。我骗管理员说是今天带孩子刷油漆沾到的,但我想瞒不了太久。」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管理员没有对电梯里的血跡有异议。
走出门的那一刻,我想到一件事,我转过头,「不过,你刚刚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五官深邃,高挺的鼻樑,乌黑的眼眸透着一股神秘,留着一头长至颈部的黑发,平整的衬衫底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身材,他的颈部与锁骨相连处有一个圆形的刺青,在衬衫领子底下若隐若现。
仔细一看,确实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不知道这位邻居的职业是什么,从长相和身材来看,如果他说自己是演员或模特儿,我绝对不会意外。
「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啊。」男子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一愣。
「你不记得了吗?」男子笑了一下,「嗯,但不记得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那时候只是几面之缘。」
「抱歉,我们是在哪里见过?」
他是和我过去在公事有往来的客户?还是曾被我拒绝的求职者吗?
「我曾经在一间叫fika的餐酒馆打工。」男子看着我,「你有印象吗?你有跟我借急救箱,有一天晚上,我还开车载你朋友回去。」
「你是那个时候的服务生……」我睁大眼睛。
这真是比「被拒绝的求职者和面试官重逢」还糟糕的重逢。
「真亏你还能认出我。」我扯了扯嘴角,胸口闷闷的。
一提到fika,我就会想到李宥谦。
「你很难让人忘记。」
我看着他,稍微偏了偏头,「为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在打工的场所被人借医药箱。」男子笑了笑,把手放在门板,「好了,回去吧,我得去清电梯。」
回到房间后,我因为想察看讯息,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机掉在对面邻居家,应该是刚才跌倒的时候,从外套口袋掉出来,于是我折返。
「那个,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好像掉在你这……」我一边敲门,一边解释自己的来意。
我一敲,门就被推开。
「抱歉,我的手机应该在……」我没多想,边说边推门。
「等等――」
屋里的人想制止但晚了一步,我已经推门,并踩进玄关。
男子同样抓着门把,表情十分僵硬。
「我……」
刚开口,我立刻就打住了。
稍早的时候,男子穿着一件黑色长袖衬衫,现在他换了一件居家的白色短袖上衣,只见他的手腕有很深的伤口。
那伤口的形状我不陌生,五年前,我在李宥谦的手上看过相同的伤口。他的状况更严重,不止手腕,他的两手肘到手腕中间的肌肤也全是伤痕。
男子表情显得有些狼狈,但他很快收起慌张。
看到似曾相似的伤,我的脑中警铃大响。
「这些伤口和学生无关,对吧?」我抓住他的手腕。
再仔细一看,伤口的位置刚好是戴上手錶,还有穿上长度至少七分袖的衣服就能盖住。
「无关。」
男子扳开我的手指,面无表情地说:「也与你无关。」
说完,他把我推出门外,并用力关上门。
我还没反应过来,门又被打开了,接着,男人将我的手机塞到我的手中,随即又关上门。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我连出声回应的机会都没有。
表姊刚好在这时候开门出来。
「佳芸?怎么站在这里?」
我转过头,表姊拿着一袋垃圾走出来。
她注意到地板上的血跡,立刻发出惊呼,「有人受伤了吗?」
「不是,是油漆,我刚才也以为是血,所以才来问对面的邻居。」等我回过神,我已经替对面的男人撒谎。
儘管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谎。
「我刚好想去超商买卫生棉,我拿下去倒吧。」我接过垃圾。
「那就麻烦你了。」表姊笑着说。
等到她进屋后,我再次转过头。
对面的大门紧闭,听不到门后有任何声响。
方才见到的画面依旧歷歷在目,我现在仍然心有馀悸。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些伤痕新旧交错,看起来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和当年学长的情况一样,看上去对面的邻居并没有轻生的意图,但……谁知道呢?
那个时候,学长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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