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朝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
上辈子,她只知道褚惜玉有一个心上人,为此不惜在婚礼前夕逃婚,差点让婚礼无法进行,闯下滔天大祸。
后来她嫁入七皇子府后,极少回娘家,与娘家亦不亲厚,并不怎么关注娘家的事。她只知道直到自己死时,褚惜玉仍是待字闺中,婚事没有着落。
很多人都说,褚惜玉这是在等七皇子,是她恬不知耻地抢了妹妹的婚事,害得褚惜玉和七皇子错过。
他们一个不嫁,一个时常往军营跑,不在府里,自己这七皇子妃就是个摆设。
说的人多了,相信的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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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琉璃梅花枝子的座灯上插着一支婴儿臂粗的白蜡,照得一室亮堂。
陆玄愔立于卷草彭牙大书案前,专注地作画。
宁福儿站在一旁伺候,看到画上渐渐出现的娴静秀丽的少女,栩栩如生,心下讚叹不已。
世人隻以为七皇子擅长征战,在北疆立下赫赫战功,想必定是一介粗卑武夫。却忘记了七皇子在十五岁前,也曾在上书房读书,教导他的是当世大儒。
七皇子陆玄愔不仅精通君子六艺,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且书画极佳。
他们家殿下文韬武略,不管学什么东西,学得又快又好,这天下似乎没什么能难得到他的事。
大概是老天爷也嫉妒他太过优秀,才会让他生来有疾。
陆玄愔终于停笔,就着明亮的光线,默默地凝视画中清雅秀气、巧笑嫣然的少女,脸上的神色莫测难辩。
宁福儿揣度片刻,试探性地开口:“主子,褚姑娘已经有婚约……”
话还没说完,就见七皇子冷冷地看过来,眼神冷冽。
那一瞬间,宁福儿有种回到北疆,跟随主子埋伏猎杀敌人的错觉。
宁福儿的腿肚有些抖,不过面上看着很镇静,继续道:“据说这桩婚事是长平侯老夫人生前定下的……”
长平侯老夫人是在褚映玉七岁时去世的。
大概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儿子、儿媳妇并不喜大孙女,为了大孙女的未来,便豁出老脸找靖国公商量,最后给褚映玉和孟瑜山定下这桩婚约。
“……孟瑜山两年前出京游学,预计明年会归来,届时两家便开始议亲。”
宁福儿说着刚查到的消息。
因他们殿下对褚家的大姑娘极为关注,甚至可能想要换个未婚妻,是以他们这些贴心的下属自然要查清楚人家姑娘的情况,好为主子分忧。
只是他们没想到,褚姑娘居然已经有婚约。
这就麻烦了,人家都有婚约,主子总不能强娶豪夺吧?
见他依然冷冷地盯着自己,宁福儿有种危机感,求生欲极强地说:“不过,听说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并不满意褚姑娘,她更喜欢娘家忠勇侯府的侄女,欲为嫡次子聘娶齐家大姑娘……”
闻言,陆玄愔微微皱眉。
一看他这表情,宁福儿就知道主子心里不高兴了。
这种不高兴,大概就是觉得靖国公世子夫人凭什么敢不喜欢褚姑娘。
果然,主子这是终于开窍了,知道姑娘的好,这一开窍,觉得心上人哪哪都好,容不得别人说她不好,不喜欢褚映玉的人一定是有什么毛病。
陆玄愔低首,看向画里的少女。
她已有婚约这事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回忆梦里的事,说明褚映玉与孟瑜山最终无缘,她最后还是要嫁给自己,是他的妻,他的皇子妃。
今日在靖国公府见到她时,陆玄愔更确认这点。
陆玄愔今日去靖国公府,并非为给靖国公祝寿,只是想去见见她,确认一下。
确认梦里的姑娘是否真实存在,确认自己的心意。
见到她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那种愉悦的、欢喜的,甚至想要将之拥入怀里的心情,证明梦境绝对是未来的启示。
宁福儿见他专注地盯着画中人,便确认褚映玉与孟瑜山有婚约这事,并未让主子退缩。
既然如此,作为贴心的下属,肯定要为主子分忧的。
嗯,该怎么在不损及未来皇子妃名声的情况下,让孟褚两家的婚事能顺利解除呢?
靖国公寿宴结束的第二天,褚映玉仍是没有去正院请安。
长平侯府里谁人不知,大小姐除非病得起不来,不然每日都是寅时便起,然后洗漱更衣,略用过一些朝食,便去正院给父母请安,风雨无阻,博足了孝顺名声。
可自从在安王府的赏菊院落水后,大小姐居然不再去请安了。
寄冬往内室探头,层层帷幔遮挡了她的视线。
正当她要掀开帷幔时,寄春走出来,看到她探头探脑的举动,神色一冷,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寄冬被她扯着,手臂有些生疼,不太高兴,叫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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