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降低,似乎包含着许多不便诉之于口的情意:“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江宝嫦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不愿殿下为难。”
魏怀安疑惑地望着江宝嫦,忽然想起那日在g0ng中她浑身浴血的英姿。
他很好奇她要怎么应对眼前的困局,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只有一样,你若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定要及时跟我开口。”
江宝嫦笑道:“好,我不会跟殿下客气的。”
自这日起,江宝嫦像陀螺一样忙了起来。
她白日陪在魏怀安身边,跟着他处理政务,巡视军防,制定战术,时不时提出颇有可行x的建议,不动声se地提升自己的话语权,一点一点站稳脚跟。
到了晚上,她还要见缝cha针,给那些病恹恹的罪奴诊脉开方,调养身t。
这其中,淳于越的身t亏损得最为严重,又是最没有求生yuwang的一个,尤其令人头疼。
深夜,江宝嫦牵着淳于锦的手,走进黑漆漆的房间。
淳于越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来人,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救命恩人磕头,气若游丝地道:“罪奴见过静月居士,不知居士有何吩咐?”
“听云苓说你不肯喝药,为什么?”江宝嫦困倦得厉害,没有跟他绕圈子,拉着淳于锦坐在床边的长凳上,“你应该知道,如今药材并不易得,我好不容易才凑齐那么多药。”
淳于越不敢抬头,眼睛直gg地盯着江宝嫦的裙摆。
素白的衣料上卧着许多银线绣成的蝴蝶,在微光下一闪一闪,像浮动着月光的水波。
此时此刻,他好羡慕妹妹。
只有g净的人,才配得到明月的青睐。
他这样从头脏到脚的、生活在粪便中的蛆虫,看一眼都教人恶心,为什么还不si?
“正是因为药材难得,罪奴不敢喝。”淳于越听见妹妹的啜泣声,心口揪成一团,咬牙说出真实想法,“请静月居士把药材施舍给更需要它们的人,让罪奴自生自灭吧。”
“我听阿锦说了你们的遭遇。”江宝嫦把手帕递给淳于锦,示意她把眼泪擦g净,“阿越,你不想为你父亲平反吗?”
阿越。
她叫他阿越。
淳于越猛然抬头,和江宝嫦四目相对时,又像被月光灼伤,痛苦地捂住眼睛,颤声问:“有、有可能吗?我能看到那一天吗?”
“我会尽力帮你。”江宝嫦亲手端起凉透了的药汤,抬手递给他,“不过,如果你不喝药,不努力活下去,就永远看不到那一天。”
淳于越用力擦g眼泪,接过药碗大口吞咽。
他喝得过于着急,连呛了好几口,一边咳嗽,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静月居士,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我力气很大,吃的很少,我还认识很多字,还会……还会……还会唱小曲儿……”
说出最后一项本事的时候,他的脸颊臊得火辣辣的。
江宝嫦并没有假惺惺地拒绝他的讨好。
她歪头笑道:“先把身t养好吧,我正是缺人的时候,恐怕有很多用得上你的地方。”
这句话如同灵丹妙药,吊住了淳于越的x命。
即将枯败的身t奇迹般地好转,没过两天,他便能扶着墙壁出门走动。
江宝嫦没有哄骗淳于越。
需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她神通广大,在战事如此吃紧的情况下,竟然想方设法从南边买来十几车粮食,暂时解决了一百多口人的吃饭问题。
他跟着薛毅和护院卸车搬货,时隔多年,再一次以男人的身份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心中又酸又胀。
她悄悄帮几个不幸怀孕的nv子堕胎,为免出现意外,等她们服下堕胎药,亲自陪在旁边,等待一团团血r0u缓慢排出来。
他把盛满血水的马桶提出屋子,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困得靠着桌子昏睡过去,连忙放轻脚步。
淳于越将屋子打扫g净,把染血的衣k泡进盆里,重新折回来。
他跪在她的影子里。
多年非人的折磨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x格,虽说他正努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只有黑暗能带来安全感。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抚0她的影子,想象着自己正在触碰洁净的裙摆,想象着月光温柔地淌过手掌,左边脸颊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
江宝嫦从罪奴中挑出三十五个身t底子不错的人,请薛毅教她们上阵杀敌的本事,偶尔自己也会下场,与众人切磋。
余下的人也没闲着,或是跟着孟筠、崔行舟和崔行策读书识字,或是帮着丫鬟们洗衣做饭,因着害怕被江宝嫦抛下,无不拼尽全力表现。
不日,魏怀安带着休整完毕的大军,由庐州府向扬州府进发。
路上,蠢蠢yu动的金莲军再度咬住他们。
那些叛军似乎认定江宝嫦一行人是软柿子,劫住她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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