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句地看过去,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把薄薄的纸张盯穿,“再说、再说我父亲根本不喜欢他,亲口说过要把世子之位留给我,母亲也一直把我当成世子教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抢我的东西?”
然而,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发现信里的内容和江宝嫦所说的分毫不差。
江宝嫦动作自然地将剩下的信笺收好,以莲花形状的镇纸盖住开头的两个字“宝嫦”。
陆恒不通文墨,写得既不像楷书,也不像草书,只算过得去,那两个字却特意练过,漂亮得有些突兀。
江宝嫦望着陆珲,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添了把柴:“口说无凭,就算父亲承诺过,怎见得一定会兑现呢?更何况,你大哥占着嫡长子的名分,继承世子之位也是理所应当,如果方老先生执意为他说情,圣上一道旨意降下来,父亲和母亲还能抗命不成?”
“二弟,等你大哥当了世子,我便不好再和他拌嘴,事事都得顺着他,由着他,自然也不能继续同你亲近。”江宝嫦的表情变得怔怔的,又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让你以后不要再来,才背着人偷偷哭成这样。”
陆珲被嫉妒和惊慌冲昏头脑,迁怒于江宝嫦,口不择言地道:“你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十有也在替他欢喜吧?他当上世子之后,你就是世子妃,哪里还会把我这个没有官职的白丁放在眼里?”
“二弟,我是那种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人吗?如果有的选,我又何尝愿意跟那个莽夫过一辈子?”江宝嫦眼圈发红,嘴唇颤抖,“你当真不知道我的心吗?”
她伏在桌上痛哭出声:“算我白认识你一场,白把你当做知己,你快走,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陆珲呆了呆,见江宝嫦的伤心和痛苦不像假的,又懊恼起来,蹲在她身边哄道:“嫂嫂,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轻看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
他来的时候还带着“霸王y上弓”的想法,这会儿因着形势危急,已经没了心情,沉思片刻,道:“嫂嫂,你先别急,我明日一早就去找母亲商议,咱们先发制人,想法子断了他的登天路!”
江宝嫦缓缓抬起头,泪盈于睫,颤声问:“此话当真?这件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母亲能想出法子吗?”
“肯定可以!”陆珲相信这世上没有尚氏解决不了的麻烦,拍着x脯保证,“母亲神通广大,又极得父亲信任,想收拾那个丧门星,还不是手到擒来?”
陆珲在江宝嫦面前夸下海口,程出来。”
“不过,小陆大人不必过于灰心,缠得再结实的线团,一点一点整理,总有解开的一天,政事也是如此,再棘手,还是要y着头皮解决。”他呵呵笑着,无意间借着泛白的天se,瞥见陆恒的侧脸,心里打了个突。
从这个角度看,他怎么……怎么有几分像那个人?
陆恒对方宏伯的异常一无所觉,沉思片刻,笑道:“大人说得有理,受教了。”
他将清洗g净的剑穗小心挂在剑柄上,等下属们把浑身是血的薛毅扶过来,亲自帮薛毅处理伤势,道:“你没si在他们手里,是你命大,下回不可再如此鲁莽。”
“不碍事,大部分都是那些三脚猫的血,我只受了些皮外伤。”薛毅低嘶着脱下染血的外袍,憨厚一笑,“临行之前,我家婆娘说了,让我好好跟着你办差,保护你的安全。少夫人那么大方,要是我表现得好,她放我和春桃远走高飞的时候,肯定不会亏待我们。”
“……”陆恒觉得自己听到了春桃拨弄算盘珠子的响声,颇有些哭笑不得,想起方宏伯刚才的话,知道和江宝嫦的重逢之日不远,又生出几分振奋,“你放心,我和她都不会为难你们。”
几人在山间的茅屋中胡乱歇下,第二日,陆恒从边关借调的五百兵丁如约而至,护送方宏伯回到官衙。
陆恒将金莲宗派人行刺方宏伯的事散播出去,又满城张贴告示,搜集线索,通缉刺客。
方宏伯在此地德高望重,又是个做实事的好官,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不少人替他鸣不平,余下的人就算仍然不信任他,望着街头巷尾的悬赏令,也不敢公然和官府作对。
因此,金莲宗如日中天的气焰短暂地消了下去。
陆恒再也没有提过请方宏伯说情的事,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或是外出了解赈灾的情况,或是配合方宏伯的学生0排调查,平反冤假错案,或是留在官衙的地牢中,审问那几个金莲宗的小喽啰。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金莲宗的幕后之人神秘莫测,从不现身于人前,无论他怎么严刑拷打,都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回京的路上,方宏伯将陆恒请进马车。
短短数月,他又苍老了不少,气se也憔悴许多,脊背却永远挺得笔直,抬手示意陆恒打开桌上的卷轴。
陆恒依言将卷轴平铺开来,看清上面标注的山川河海、四方地物,眼睛一亮,道:“这是舆图?”
“不错。”方宏伯捋了捋胡子,状似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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