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与忧惧,轻轻答应了一声。
陆恒选的地方实在不错,江宝嫦走下马车,站在绿草如茵的岸上,看到远处山抹微云,近处风摇烟柳,又有无数朵火红的莲花在水上安静地开放,只觉jg神一振。
她面朝东南拜了三拜,在白芷和云苓的服侍下点燃纸钱,将陆恒准备的金元宝一只一只送进盆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
陆恒见状,顿生怜惜之心。
他解下佩剑,半蹲在江宝嫦身边,一边帮她烧金元宝,一边问道:“姑娘如此伤感,和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江宝嫦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娘过世得早,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她含泪看向陆恒,问:“公子呢?还记得亲生母亲的模样吗?”
陆恒同样摇头,道:“不怕你笑话,我母亲笃信张真人的批示,视我于洪水猛兽,早早地把我送到庄子上,从来不肯见我。”
他顿了顿,吃力地回忆着与母亲的最后一面:“母亲病逝的时候,我才四岁多,她的陪嫁嬷嬷哑婆婆抱着我偷偷回了趟侯府。我记得她生得很美,身t却很瘦弱,一看到我就哭,命令哑婆婆赶快把我带走,说到激动的时候,从嘴里呕出许多黑se的血……”
他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忍着痛苦把他生下来,又对他那么狠心。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冰冷的人世,也好过孤苦伶仃地在水深火热里熬煎。
所以,从记事起,他便讨厌美丽却柔弱的nv人。
陆恒意识到自己说得多了些,飞快地看了江宝嫦一眼,见她满脸同情,暗暗松了口气,又道:“瞧我,本来是想安慰姑娘的,却说了这么多不合时宜的话。好在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如今父亲和母亲都对我很好,我在侯府住了这么多日子,也没有克着谁,可见什么天命,都是无稽之谈。”
江宝嫦连连点头:“公子想得开就好,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咱们还是尽量往前看吧。”
陆恒陪着江宝嫦将两盏莲花灯放入河中,目送它们随着波浪飘向远方,并不急着送她回去,而是频频朝路上张望,脸上露出些许焦急之se。
江宝嫦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公子可是在等什么人?”
陆恒答道:“我在等……”
他还没说完,江宝嫦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奇怪的“呼哧呼哧”声。
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机灵的小厮牵着一条通t雪白的长毛大犬飞奔而来。
金戈冲得太急,险些撞到陆恒身上,大喘气道:“累si我了……可算赶上了……”
他朝着江宝嫦打了个千儿,道:“小的名叫金戈,给江小姐请安!给两位姐姐请安!”
他一扯狗绳,长毛犬吐出舌头,冲江宝嫦“哈哈”两声,热情地叫道:“汪汪!汪汪!”
陆恒皱眉问金戈:“怎么来得这么晚?不是让你早点动身吗?”
金戈道:“爷,今儿这事真不怪我!您不是吩咐我给白虹洗个澡吗?我把它按进桶里刷了一个时辰,又是擦水,又是梳毛,好不容易收拾利索,一个没看住,它就跑到屋里偷吃去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它总共吃了三个r0u包子、两袋牛r0ug、一大块r0u饼,连您的夜宵都没放过,脸上沾的全是酱汁,我擦了半天,现在嘴里还有味儿呢!不信您闻闻!”
金戈说着就扛起长毛犬,掰着它的嘴往陆恒跟前凑。
见状,白芷和云苓偷笑出声,就连江宝嫦也微微g起唇角。
陆恒脸上挂不住,低斥道:“够了!”
他拎着长毛犬的后颈皮,单手把它提起来,y着头皮对江宝嫦道:“江姑娘,这畜生虽然贪吃,却极通人x,是我在庄子上从小养大的,能听懂很多简单的指令,认路也准。”
大犬乖顺地耷拉着四肢,似乎听出主人在夸赞自己,冲着江宝嫦又叫了几声:“汪呜!汪呜!”
江宝嫦试着伸手0了0大犬的脑袋,见它十分享受,转而挠起毛茸茸的下巴,问:“公子这是何意?”
“我打算把白虹送给你,当然,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你若是不喜欢,可以换一个。”陆恒生怕她拒绝,详细地解释自己的用意,“我知道姑娘最重规矩,绝不肯做私相授受的事,可你客居在舅舅家,难免有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b如之前在嘉福寺遇险,家中走水,而我愿尽绵薄之力。”
他把大犬放到地上,往江宝嫦的方向推了推,道:“白虹既可帮姑娘看家护院,遇到棘手之事,又可及时传讯于我——我已教它熟记崔府到昌平侯府的路线,它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跑一个来回。”
白虹嗅到江宝嫦和两个丫鬟身上的点心味道,毫不留恋主人,围着她们绕了几圈,一边吐舌头,一边摇尾巴。
白芷和云苓忍不住弯腰逗它,江宝嫦却一言不发,迟迟没有表态。
陆恒这个主意,不可谓不尽心,不可谓不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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