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帝瞥了朱天师一眼,道:“你既然连国运都测得出,那朕问你,那这场洪灾该如何治理?”
朱天师直直地跪下,心道:这哪是贫道测的,这分明是那位陆大人测的啊!
显然,他并不敢把这些话宣之于口。
“你但说无妨,朕不治你的罪。”
朱天师额头点地,按照陆大人先前嘱咐的,诚恳道:“贫道能力有限,虽能瞧破一丝天机,但对治理水患,却是一无所知。”
成元帝的眼刀子直接戳到了他脸上。
朱天师立马又哆嗦道:“但是贫道瞧过了,大晋人才济济,这场水患定能安然度过。”
成元帝低低地“嗬”了一声。
人才济济。
今日早朝,大殿之上站满了人,个个穿着华服,头顶乌纱,却无一人肯亲去黄河治理水患。
成元帝拍案怒道:“好一个人才济济,你倒是给我说出一个人来!”
朱天师额间冒出了虚虚的汗,低声道:“贫道不知其名,隻算得出……是个有罪之人。”
成元帝眼神半眯,沉思良久。
傍晚时分,清风飒飒,一场大雨过后,空气凉爽宜人,红霞洒在京兆府大门的石阶上。
陆宴带着孟惟走近签押房,眉头一挑,道:“鲁大人这是怎么了?”
鲁参军如梦初醒般地“欸”了一声,随后将手腕从眼前移开,露出一对儿乌眼青。
这样的痕迹,显然是让人给打了。
“叫陆大人见笑了。”鲁参军抬手揉了揉眼底。
孟惟疑惑道:“我记得鲁大人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方才出去遇上刁民了?”
“到底怎么回事?”陆宴道。
孙旭见鲁大人久久张不开嘴,便起身替他说明了“乌眼青”的来由。
鲁参军近来心事重重,孙旭问过才知,原来是家中的小妾有孕了。有了子嗣,本是好事,可愁就愁在,妾室的肚子大在了正房前头。
鲁参军的正妻本就与那妾室不对付,眼下更是水火不容。鲁夫人撂下一句“你看着办”,便回了娘家,这般举动,便等同于逼着鲁参军做个选择了。
鲁参军和妾室眼对眼静坐了一夜,那碗落胎药,终究是没舍得给。
数日过去,宋家见鲁参军还不去接人,也来了脾气。这不,鲁夫人的弟弟在今儿中午亲自找上衙门来了,鲁参军出去后,小舅哥上来便是左右两勾拳。
鲁参军没躲,生生受下,于是就有了这又大又圆的乌眼青。
听完孙旭之言,陆宴对鲁参军道:“令阃一走,你便去哄,她心里既知道你放不下她,脾气自然会越来越大。”
鲁参军抬眼道:“可这事到底是我理亏,是我伤了宋家的脸面。”
陆宴无奈道:“你乃是朝廷命官,家事闹到衙门口来,他们可曾在乎过你的脸面?”
陆宴说的这些,鲁参军又岂会不懂。
可他有错在先,实在是半分脾气都不敢发。
这时,孟惟低声道:“若是陆大人遇上这事,该当如何?”
陆宴放下中的案卷,淡淡道:“晾着便是。”在他看来,女子的毛病大多都是惯出来的,晾着,冷静冷静,能省不少精力。
孙旭摸了摸鼻尖不语,他还是头一回听见有这么劝人的……
孙旭尴尬一笑,走到鲁参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挡唇,低声道:“陆大人自己都没成家,这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可别听他的,自己的夫人,该哄还得哄,令阃的性子虽说直爽了些,可也没有坏心,无非是想让你服个软。”
鲁参军无比感动地看了孙旭一眼,“多谢孙大人。”
陆宴抽下嘴角。
都被打成乌眼青了还能叫直爽?
这人啊,归根结底,就是只能听进去自己想听的话。
半晌过后,孟惟将誊写的卷宗交到孙旭手上,道:“孙大看这样成吗?”
孙旭低声道了句成,旋即,望了一眼门外。
微风瑟瑟,树影摇曳,是个好日子。
孙旭回过头道:“我听闻西市的鱼沛楼开张了,几位大人可有兴致走一趟?说起来,咱们还未同小孟大人一起吃过饭。”
鲁大人眼下最是不想回府,连忙点了头。
孟惟眼巴巴地回头瞧陆宴。
陆宴:“……”隻好跟着点了头。
——
京兆府离西市极近,四人转眼便到了地方。
鱼沛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招牌菜皆与鱼类相关。许是因为今儿刚开张,门口又写着赠饭粥,所以客人也就格外多了一些。
跑堂的手里拿着粗麻布,躬身极快地擦着桌子,一抬头,见到了四件官袍,脸上立马堆起了笑意,“二楼厢房客满了,四位官爷坐这儿可行?”
来都来了,还能走不成?
陆宴点了招牌的鲤鱼、鲫鱼各一条,玛瑙肉、虾油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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