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下意识朝陆宴这往了一眼,不幸对视,立马回头摆手道:“行贿乃是重罪!嬷嬷慎言!”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太太躬身走来,“我这老婆子年逾花甲,身子又不好,在这等了两天,夜里的风吹的我头疾都犯喽,我老婆子是来京城求医的,可眼下的却更严重喽。”
有人跟着起哄,“这正午的太阳,都要给我们烤化喽!”
就在这时,孙旭驾马前来,低声道:“陆大人,北门那里突然有外商闹事,少说也得有五千人,且不说衙门轻易不会同外商动手,就是真动起手来,可调用的兵力也是……”
陆宴用中指揉了揉眉心,摘了自己一块玉佩,对杨宗道:“派人回镇国公府借兵,各城门之间距离甚远,要骑兵。”
孙旭心里一安,不禁默默道:果然还是陆大人办事牢靠。
郑京兆告病在家,陆宴俨然成了代理府尹,排查疫病这事,已是彻底落到了他的肩上。消停不过几个时辰,鲁参军快马来报,“大人,西门那边出现了许多流民,皆带着棍棒,他们以无辜百姓为质,非要闯进来。”
“多少人?”
“属下粗略估计了下,得有二百多人,至于有没有后手,就不知道了。”鲁参军皱眉道:“大人,咱们放行吗?”
“飞鸽传书上报给宫里,由圣人定夺。”陆宴一顿,低声道:“叫咱们的人先守着。”
东西南北十二道门,这两天就跟唱大戏一般,没一处消停的,杀人的、放火的、抢劫的真可谓是齐活了,偏偏就是一个带病的都没有,几番动静下来,守城的士兵明显被转移了注意力。
六月二十五日,寅初。城门口突然多了一辆花轿,侍从无数不说,身后还有七十余担的嫁妆。
陆宴唤来一个士兵,低声道:“那是什么人?”
官兵颔首道:“回禀大人,花轿里坐的是荆州来的富商之女,姓于。前来迎亲的是薛家长子,名为薛录。大人,这嫁娶之事,确实得求个良辰吉时,咱们是否行个方便?”
陆宴道:“排查过了?”
官兵点头,“自然是排查过了,箱子装得都是些金银首饰、茶叶布匹,无甚特别的。”
“我问的是人,那十余辆马车装的,总不可能也都是金银首饰吧。”
官兵挠了挠头,道:“那些都是荆州于家陪嫁过来的婆子跟婢女,属下看过了,皆是奴籍。”
“多少人?”
“共九十三人。”
“里面可有人生疮,亦或是咳嗽?”
“生疮的并无瞧见,至于咳嗽……他们这是娶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声这么大,哪还听得见咳嗽声呀?”士兵说到这,见陆大人变了脸色,立马魂飞魄散,大声道:“属下失职,这去命他们停下。”
“不必了。”
陆宴同杨宗对视了一眼。
荆州富商,抬花轿进城。
杨宗都不禁笑出了声,这算什么,“撞计”了吗?
杨宗低声道:“属下去将人扣下?”
陆宴摇头:“若真是他们带着疫病就糟了,眼下四周都是人,他们一旦发现失手,必会四处窜逃,反而会更难办。咱们放行。叫人跟着,等他们落脚再动手。”
“是。”
到了未时三刻,白道年送来了许多避瘟的药方,陆宴准备将其製成药包,一种悬于门前,一种用来焚烧,以免有漏网之鱼进京,将疫病染给他人。
“辛苦白先生了。”
白道年临走之前,诚恳道:“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熬,陆大人该好好休息了。”
杨宗附和道:“主子,您这都几天没合眼了,确实该歇息了。”杨宗跟着陆宴数年,从未见自家主子如此疲惫过。
前日还算好的,至少回了镇国公府,昨日到现在,衙门可城门两头跑,沐浴都省了。
陆宴点头道:“我知晓了,这就回府。”
陆宴弯腰进了马车,杨宗见他小憩,便擅作主张地驾马向保宁坊驶去,到沈宅时,已是傍晚。
杨宗颔首认错,腰板却挺的笔直,满脸写着——主子你想骂就骂,反正都到地方了。
陆宴捏了下太阳穴,罢了。
数日未见,他也确实惦记她了,趁着路上人烟稀少,他翻墙而入。
陆宴避过了那两个东宫送来的婢女,伸手推开了内室的门,掀开帘子之后,才发现屋内没人,她身边的婢女也不在。
都酉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陆宴瞥了一眼鸽笼子,随手拔了他一根毛,鸽子瞬间上蹿下跳。
院子里幽静,并无什么动静,半晌过后,正院里传来了两道女声。
“太子殿下吩咐过,只要沈姑娘出了门,咱们必须要跟着,免得再发生上回那事,这都酉时六刻了,沈姑娘还没回来,我这心里有点不安。”
“接她走的那是长平侯,太子门下,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万一姑娘要如厕之类的,长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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