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宫女道:“殿下昨儿个一直在陛下那里,到快子时的时候才来的,娘娘亲自照顾他宽衣歇息的,现下还早,今儿个殿下不必上朝,娘娘也不用去请安,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紫鹃点头道:“姐姐该早点提醒我才是,险些闯了祸。”
“你也太冒失了点。”那宫女笑着说了声,又回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紫鹃情知这种事,别人该知会她的,否则一大清早的,小夫妻两个兴许还在补眠,她贸然进去了,惊扰到了太子歇息,那可不好收场,她在黛玉那儿是有面子的,黛玉的作息她也清楚得很,但太子殿下昨晚又熬了夜,被她搅了睡意,若是发起火来,黛玉也没理由劝。可是这几个宫女与她们不同,她们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送进来参加小选留在宫里的,也不过是在宫里熬几年资历就可被放出去婚配,还有女官的身份,比平常姑娘更尊贵些。宫里娘娘们也常给这些人指婚,或者直接让小皇子、亲王世子们收了。虽同是女官,品级却在她和雪雁之上,只是她和雪雁毕竟是黛玉的心腹,在这东宫中地位不一般罢了。若说其他人有多服气她们,也不尽然。
这种事其实在荣国府里头也有,只是当时,她才是那个“副小姐”,底下的小丫头只有奉承听话的份儿,如今倒转了个个儿,她可算是明白那些小丫头们的心情了,只是心里嘀咕:“当年小丫头们想要争先去姑娘面前露脸的时候,我可没为难过她们,怎么好人没好报的。”只是又想起,那时候即使是黛玉的丫头,也只是想着去宝玉跟前露脸,便不由地笑了。再者说,太子殿下与黛玉感情和睦,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喜事,她便也把那些不快抛到脑后,去准备黛玉的首饰了。
雪雁同她还住在一块儿,见她笑眯眯的,忙问:“一大清早的,谁哄得你这么高兴?”
“我哪儿高兴了?”紫鹃也知道到了宫里,自己可以相信的也就这丫头和黛玉了,笑着摆摆手,“今儿个你不轮休罢,快起来罢,我刚刚看见红筱姐姐已经起了。”说罢把雪雁的棉袄从炉子旁取过来,抱到她被窝外。
雪雁应了一声,她怕冷,躲在被子里穿好了夹衣才出来,一边穿棉鞋一边问:“今晚殿下和娘娘得去蔡嫔娘娘那儿给三皇子过生日吧?”
紫鹃点着她的鼻子埋怨道:“你又忘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住在西三所。”宫里规矩森严,三皇子和四皇子虽然母妃都在,却是早早就离了母亲,住在西三所里,每日晨昏定省,也只去给皇后请安,等开了春,三皇子又要去宫外开府,蔡嫔要见他一面,也不容易了。今儿个是他生日,皇帝特准了他去蔡嫔宫里待上一天,只是到了晚
上酒宴,还是要回西三所和兄弟们一起的。
雪雁叹了口气,只是把那些感慨咽回了肚子里去,不敢多说一句。
她们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进宫的,进宫后的日子比她们以为的要好得多,所有的刀光剑影都隐藏在和颜悦色下面,看不出半点影子。皇后娘娘并不管东宫的事,太子殿下又是出了名的宽厚可亲,几宫娘娘们都给足了黛玉面子,她们几乎要被这种和睦温馨的气氛欺骗了,但是时不时的,就有这样那样的规矩提醒着她们,这里可是个一不小心就要陷入深渊的地方。
刘遇和黛玉比平时足足晚起了大半个时辰,甚至坐到案几前用早膳的时候,刘遇还在打着呵欠揉自己的眼睛。
他昨儿个是真的缺了觉了,黛玉问道:“殿下若是还困,早上没什么事,不如用了早膳后,再睡个回笼觉?”
“睡得多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我一会儿就清醒了。”刘遇揉了揉鼻子,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三弟过生日,贺礼你备下了吧?”
“已经备下了,”黛玉也匆匆忙忙地放下碗筷要去给他拿。刘遇倒是按住了她的手:“早上又没事做,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好好吃饭,仔细胃疼。”紫鹃本在一旁布菜,听到他们说话,忙去找了礼单来,奉给刘遇看。
刘遇粗粗扫过,笑道:“我也在想,如今我成了家,要给三弟送礼,便是以咱们二人的名义,若是比以前少了,或是和以前一样,也不像话。只是几个月前二弟也过了生日,礼单有据可寻,可他毕竟是亲王,现在身份上是要比三弟高一些的,咱们给三弟的礼超过了他太多,也不大妙,算是棘手了。”
这难处黛玉自然是懂得,轻叹道:“亦不知陛下、皇后娘娘给三皇子多少赏赐,我自己斗胆列的单子,还是要殿下定夺的。”
刘遇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偏头想了想:“礼单上的金锞子和玉如意划了,不过备礼照备,早点给他送过去。”
黛玉应了一声,立刻有宫人接过礼单,下去重写。刘遇瘫坐在炕上,忽然笑道:“往常若是像今日一样得了空,我说不准就去舅舅家玩了。”黛玉心里一动,偏着头看他。刘遇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太招摇了,舅舅舅母也会吓一跳的,等出了正月,我向父皇、母后请示,咱们一起去。”
如今全京城的眼睛都盯着林家看,黛玉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倒也没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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