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急道:“你怎么如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面派人去找贾政,一面又问:“琏儿在哪儿?”
这种跟外头有点关系的事儿平时都是凤姐在做,王夫人已经久不打听了,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问。事到临头,全家上下竟然也只有贾琏一个顶事的。反倒是宝钗冷静下来,安慰王夫人道:“我哥哥的事,如今连我妈妈都不抱希望了,打死了一个人是杀人,打死了两个也是杀人,
当年我哥哥打死了那姓冯的,也没在意,自己收拾着东西就上京来了,并不曾开口求那贾雨村帮忙。如今咬死了是贾雨村自作主张也就是了。”
话虽如此,若能轻易听了这话就放过他们,除非皇上还念着昔日贾、王两家的功勋罢了。贾雨村这人,惯会欺下瞒上的,为官这么多年,可得罪了不少人,又是在京兆府尹这样的位子上被参下来的,多的是人把他视为眼中钉。也是那几年四大家族实在无人可用,王子腾才会把他当成心腹,有什么机会都给他,如今却是要连累了自家了。偏真计较起来,他们还真脱不开干系。
贾政得知贾雨村被查,一时也慌了神,忙问:“如今可知道我们牵扯进去多少?”他悄悄在心底算了算,单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件,既有四大家族让贾雨村出面办事的,也有贾雨村自己揽的事,让他们掺和进来“得些好处”的,贾赦又是个混不吝的,王子腾么,当年官做得那样大,胆子自然也大,中间有多少弯弯绕绕的,现在谁又说得清。因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和贾雨村曾有些交情,遂贾政也命周瑞再去打探:“也别忘了问迎丫头的事儿,老太太惦记着呢。”
周瑞不多时打探回来,道:“怪不得要说薛大爷的案子,原来这次状告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在应天府当官时的门子,当时他判的就是薛大爷和冯渊的案子,当时他本要判薛大爷杀人偿命的,是那门子拿出了所谓的‘护官符’,就是金陵那儿传的那四句话,让他把那案子轻轻结了,因那门子是他落魄时的旧相识,知晓他一些过去的把柄,他怕这人泄露了去,要放火把他一并烧干净,岂料那门子大难不死,逃到京里来告御状了!因薛大爷当日抢的香菱姑娘,说来还是那贾雨村的恩人之女,御史台禀奏圣上后,圣上龙颜大怒,说从未见如此过河拆桥、无情无义之人,命忠顺王严查。”
贾政暗道“不好”,想道:“怎么当时错识了人,以为他文章做得好,人品就不差,向上举荐了他呢。”战战兢兢地,也不敢多想,不过听天由命,随时等待传唤罢了。
因事关薛蟠,此事别人尚可瞒着,宝钗那儿,却是瞒不住的,她守在王夫人身边痛哭道:“究竟我爹妈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哥哥这样的儿子,这一出出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却又为何报到我们头上来了?”
王夫人心里绞痛,正在唤大夫诊治,听到贾母那儿在问迎春的官司打得如何了,也没有精神去答话,便派周瑞家的:“你去回老太太,贾雨村的事儿务必瞒着,迎丫头的事儿,论理该他们大房操心才是,也是如今大老爷被流放了,大太太一向不管事,琏儿又去忙了,才轮到你头上,你也别埋怨,好好地去打听清楚了,回老太太的话。”
周瑞家的忙应了,仔细地问过了女婿,才去回贾母的话:“我女婿去听了一天,回来说,官老爷判了重打孙姑爷三十大板,责令他给迎姑奶奶赔礼道歉,接她回去好生过日子,还要偿还林家代出的医药费、供养费若干。林家不乐意,说还要往上头告,要按孙姑爷把人打到重伤的罪判,迎姑奶奶也不乐意回孙家,后来乱糟糟的,忠顺王忽然来了,说这案子要重审。”
贾母经历了抄家一事,如今对“忠顺王”三个字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忙问:“忠顺王来做什么?”
“忠顺王是有别的案子来京兆府的,因他是御史台的人,林家不满京兆府尹的判决,要往上告,也是告到御史台去,他说既然来都来了,便来听一耳朵,省得到时候林家告上去了,他还要再问一次到底是什么案子。”周瑞家的道,“我女婿说,这案子刚审的时候,孙姑
爷人都没到,派了个小厮去听审,林家反是林老爷亲自写的状纸,忠顺王和京兆府的官老爷脸色都不大好。”
这是自然的,京兆府尹已经是不小的官了,更有忠顺亲王在,孙绍祖又算什么,敢在公堂之上拿乔呢?贾母又问:“迎丫头呢?你们见着迎丫头没有?她的伤怎么样了?”
周瑞家的忙道:“我女婿说是远远地看到用小轿子抬了姑奶奶去衙门的,戴了面纱,看不清脸色,林家几个女人扶着她给官老爷行了礼,已经能走能说话了,应当不成大碍了。”
贾母欣慰道:“我知道林丫头既然管了她,就一定会保她的命的,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安心了。”周瑞家的忙顺着她的话奉承了黛玉几句,贾母听了喜欢,却又心有感伤,想道:“亏得是玉儿还有她那门叔伯亲戚,照应着她的生活,若是林女婿当时什么亲戚都没了,只能我养着,如今就是和她这些姐姐妹妹一般流落在外,吃苦受累了。便是许给宝玉,我一走,也没人护得了她。”想到这儿,便也高兴不起来,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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