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马原是准备敬献给皇帝的,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林征远远看过去,都瞬间眼睛一亮,又低下头问妹妹受不受得了这个味儿。
“还好。”黛玉应了一声,她们离得远,况且这马厩也是新的,马也是刚刷过,没什么味道。林征吩咐了一声:“这些马都是到新的环境来,都不适应,恐怕要伤人的,你们离得远远的,不许去凑热闹。”
他这么一说,其他女眷也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家里有儿郎们准备在太子、藏王面前露脸的,都露出难色。有内侍小碎步过来:“林大人,太子殿下有请。”他便拍了拍两个妹妹,嘱咐家人好好跟着她们,去刘遇那儿了。
馥环原也是在京里数的上的善于交际的人,她有大半年没出来了,如今再见,气色比从前要好些,只是寡言了不少,只低头同她妹妹说着话,不似从前热络来事。他们家的人本就姿容出众,如今姐妹俩坐在一起,一个文秀清丽,一个仙姿玉色,一颦一笑真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侯氏带着云浩之妻季氏在同几个夫人、小姐说笑,远远地看见了她,也只得在心底叹了叹,馥环做他家媳妇的时候兴许有不少不对的地方,但也确实是个能干、长脸的媳妇儿,可惜缘分尽了。她虽不是南安太妃那样的性子,却也祈祷馥环不要真嫁到马家去,云渡丢不起这个人。却听得昌平公主笑着在同马夫人道:“便是那个林姑娘了?”
蒋氏并不愿意同昌平公主多说什么,特特地多看了一会儿馥环,叹道:“若是她家里肯答应我们家那个小子,我现在肯定多多地看她几眼。”她这话也说得不假,林馥环长得并不像明珠族姬那般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眉目间反而有股英气,让人不禁想到,若是她此刻笑起来,必定是志得意满、神采飞扬的。
那边男孩儿们已经绕着马场跑了起来。黛玉忙坐直了身子,等着看她哥哥,可只看到几个歪歪扭扭的身影,她总觉得有个人挺像宁国府的珍大表哥的,不觉有些意外地叹了口气。看珍大
表哥教训儿子时威风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挺厉害的呢。
馥环没看到几个练家子,很快没了兴趣,低头研究起了黛玉的扇套子,黛玉也由着她捏着自己的手,她还觉得挺新奇的,愿意去看那些歪歪斜斜的、毫不规范的动作。
尖叫声就在那时候响起来。
黛玉猛地抬起头,只见一匹枣儿红的马,把它背上的男孩儿甩了出去,然后冲着女眷的席位冲了过来。
马场边的侍卫一半去看那个被摔下来的可怜虫,一半拼命地想要赶上那匹马拦住它,却让它更是受惊得跑得更快了。席外的侍卫匆匆拉起了人墙,想挡住那匹野马。她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虽然知道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听到旁边的馥环“哈”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却再没敢挪开视线。
馥环几乎是从她身边跳过去的,她借了一把侍卫肩膀的力,也没要什么马凳子,直接翻到了那匹马的背上,拧紧缰绳,猛地往后勒扯,马受了惊,长嘶两声,起仰起来,她两只脚还没踩进脚蹬,整个人几乎被甩下来,索性直接抱住了马脖子。那匹马发了疯似的猛地甩起了脖子,馥环几次被甩得弹起来,但又牢牢地捆住了马,腿还踢了一脚马屁股,彻底地把马的方向拧了过来。
林征已经跑到了马场边上,低声骂了句什么,就要来帮忙。但馥环又蹬了一次马,这马变得更狂,发了疯似的狂奔起来。黛玉几次见姐姐有半个身子已经被甩了出来,但又倔强地伏在马背上,吓得直哆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浑身在打颤了,那匹马终于安静了下来,在馥环的指挥下,回到跑道上,慢腾腾地溜达了两圈。馥环也直起身子,握着缰绳,姿势仪态都比刚刚的几个公子哥儿标准漂亮得多,翻身下马的时候,当真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林征亲自扶着他妹妹下的马。
“公主,这马归我了?”馥环牵着缰绳,笑着问了一声。
它刚刚摔伤了龄安伯的二公子,野性难逊,就是为了给龄安伯一个说法,也是该杀了了事的,但先头西藏土司是承诺过,只要谁驯服了他的马儿,就把马赠给谁,昌平公主勉强地笑了笑,遣人去问太子和藏王的意思。
“此马名叫飞沙,它的父亲是我所有的马里最烈的一匹,我料想得它不简单,想着宝马赠英雄。却没想到驯服它的是位巾帼英雄。”西藏土司大方得很。
刘遇在一边笑道:“表姐英姿不减当年,可把我吓坏了。去看看她,刚刚见她好像胳膊刮到了?”一边举起酒壶,亲自斟了一杯酒。身边的内侍接过来,弓着身子递给馥环。
馥环扭了扭手腕,接过酒杯来,听到内侍转达了刘遇的问话,笑了声:“小伤。”说罢举起酒杯,爽快地饮尽了。
“好!”西藏土司带头叫了声好。
馥环又摸了一把马的鬃毛,把缰绳递给马场边的人,林征侧头看了她一眼:“满意了?”她笑道:“满意了。就是你将来生个学武的小子,这马也配得上了。”林征冷笑了一声:“一会儿妹妹吓哭了,你哄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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