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对簿公堂,她又一心向着嫂子的话,外祖母还能待她如此疼爱,姐妹们还会继续与她交心吗?
说到底,人都有个远近亲疏,她没资格要求荣国府的人离开王子腾,他们也没资格要求她对那个刽子手有什么好脸色。
何况,以王子腾当年对付葛督军的手段,恐怕用不到对簿公堂。如今林征也回到京里来,手握实权,且明说了会护妻小到底,王子腾如今外放了,等他回来了,两人少不得要有些争锋。更何况,虽然前面的事她不知道,但也隐约听馥环提起,她下定决心回家来,并不是对云渡彻底失望,而是知道南安王府要有不好,怕连累娘家,索性借着夏金桂的由头,和那边彻底切割了。南安王府和四大家族的
关系,自不必说,辅国公云嵩和王子腾,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
说白了,林家从上到下,都和荣国府的这些老亲戚们不对付,她已经心里认定了林家才是她家,那么此刻的温情脉脉,就什么都算不得真。就像外祖母再疼爱她,也不会越过宝玉一样,她这个小辈的地位,怎么都不可能超过贾家的几代积累。如今心里有数,也是好的,此刻趁着时间还早,能在一起再笑笑闹闹,待真的撕破脸皮了,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知道,快了。就是王子腾想躲,永宁王那样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他逃。
宝玉见她心神不定的,凑过来问她:“妹妹在想些什么?”
黛玉吓了一跳,慌忙避开来,后退了几步,紫鹃赶紧扶住她,又埋怨宝玉:“宝二爷,一年大二年小的,你还当小时候呢,我们姑娘本来胆儿就小,你还吓唬她。”
他们自小都是这么没大没小地说话的,宝玉也不当回事,倒是袭人听了,举着壶来倒了盏茶,同紫鹃说道:“当年我们也是一起伺候老太太的交情,如今我还时常回老太太这儿帮把手,你倒完完全全是林姑娘的人了。”
紫鹃笑道:“行啦,谁不知道你忠心?当年要是史大姑娘愿意带你走,你走不走?我们姑娘自己掏银子买的我,我不是她的人,还能是谁的?”
袭人摆了摆手道:“我可说不过你,喝你的茶罢。”
紫鹃如今去了林家,一身轻松,先头还在意过锦荷是不是太太派来看着她们屋的,如今相处了这么久下来,也没什么不适,因此想到宝玉屋里的纷纷绕绕,就替那几个姐妹头疼,想着,原先我们都在老太太屋里,偶尔也会为谁月钱多点少点,谁得的赏谁挨了骂闹过不痛快,可都没有分到宝玉屋里的事情多。晴雯当年也不过是个有点小脾气的,袭人说话做事,也没像现在这样滴水不漏的,又像带着别的意思。
她在心里道:“搞不好都是宝玉害的,横竖他往日最喜欢女孩儿们,乐意给女孩们揽事,把袭人、晴雯两个的变化算在他头上,总不会错。若是她们将来过得不如意,也是他害的。”其实也明白,这世道,她们这样被买来卖去的丫头,能有几个过得如意的?要不那些个伺候爷的,也不想方设法地去往爷床上挨了。赵姨娘过得再怎么不好,也比那些婆子们强百倍了。她们这些现在娇滴滴的副小姐,若真是发配了小厮,或者打发出去了,再过个几十年,不也就成了“鱼目珠子”?
想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问黛玉:“我先给姑娘温一杯酒,暖一暖胃?”
“今天不吃酒。”黛玉想了想,“我给姐姐妹妹们带的礼物,在你那儿还是雪雁那儿?一会儿先给大家,我怕大哥来得早,我在这儿拖拖拉拉的,耽误他当值。”
“我叫周婆婆收着呢。”紫鹃应道,“大爷今天还要去宫里么?这都多少天了,难得能在家里歇一歇。”又道,“那我去拿进来,趁着现在奶奶、姑娘们都在。”
贾母见紫鹃出去,问了声:“这丫头干什么去?”
黛玉忙替她回,说自己给姐妹们带了几件小玩意儿,她拿去了。
“你省着些用。”贾母劝道,“你爹爹总共给你留了那么些个家底子,安身立命用的,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大着呢。”
黛玉轻声笑了起来。
父亲给她到底留了多少银两,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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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带来的礼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给表兄弟、表侄儿们苏州铺子里送来的笔墨纸砚, 给贾母并两个舅母林滹去木兰受赏的皮子,李纨、凤姐、三春姐妹并宝钗与今日不在的湘云一人一套首饰头面。原先准备的时候, 雪雁还问:“往常史大姑娘来,还会给袭人她们也准备点, 咱们要备下么?”紫鹃道:“算了, 我早就想说了, 次次单给宝玉屋里的那两个体面人东西, 知道的,是袭人服侍过她一场,不知道的, 还不定说什么呢,她有你没有的, 你要宝玉屋里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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