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议论,但马家也没藏着掖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忠勇侯夫人特特地跑来说:“我说我提议让她和云渡再试一试的时候,你那么生气呢,如今看来,格局是不一样。”
宋氏知道忠勇侯夫人没有坏心,云渡是她亲外甥,她心里偏他罢了,但这话听着也不好,因此气道:“这些话也不必提了,环丫头既然回来了,就当那一
切都没发生过,到底谁对谁错的,也都揭过,就当是陌生人罢了。那边是郡王府,和我们小门小户的,格局当然不一样。”
忠勇侯夫人笑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如今我都快有个商贾出身的外甥媳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堂堂郡王太妃,那阵子脑子里是塞了什么浆糊,我妹妹急的找我哭了几次,又有什么用?她拗得过她婆婆?现在太妃倒是也后悔了,但我看夏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再不是省油的灯,难道能拿郡王府怎么样?耽搁的是她家姑娘自己的年岁。”宋氏不喜南安太妃的手段,出言讽道,“再拖拖,拖个几年,夏家还不是什么都答应了?不就是抱着这个打算嘛。”
事实上,南安太妃也不是脑子糊涂了,他们大小是个郡王府,云渡又是要袭爵的,便是和馥环和离,想再找个勋贵人家的女儿,难道会找不到?云嵩自己的续弦就是侯家嫡女。是南安郡王府如今入不敷出,又要还国库的债,实在是手头紧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钱财来,正逢夏家女对云渡芳心暗许,可不得打上吃绝户的心思?现在倒是后悔了,翻脸不认,只肯收为妾室,也就是仗着没有郡王府撑腰,夏家孤儿寡母的守不住偌大家财,早晚要被族人欺辱。宋氏虽看不惯夏家作风,但真要说起卑鄙,夏家也比不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尊贵太妃呀,因而道:“你妹妹也别哭了,她家的事,她又做不得主,要是事事都想清楚了,事事都得哭。反正横竖都是太妃拿主意,还是让太妃把心都操了,她自己什么也别想,来得快活。”
忠勇侯夫人苦笑道:“说得轻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回头他们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妹妹说声‘都是婆婆做的主,我什么也不知道’就能什么事也没有?”
宋氏吓道:“能出什么事!”
忠勇侯夫人自知失言,叹气道:“如今这局势,一天一个变化,谁说得好呢。有时候我都委屈,我家老爷要是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我是能提前知道还是能劝得住他?可他要是惹了麻烦,我能躲得过去?”
“也只能希望他们在官场上惦记着妻小,小心谨慎些了。”宋氏跟着道。
忠勇侯夫人起身告辞:“治国公府的那小子是个良配,哪怕我是云渡的亲姨母也得说这句话。要是云家单有我妹妹那个婆婆,其实算不得什么,上头有……就哪哪儿都比不上了。也别因噎废食了。环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瞒你说,最早的时候——少说有十年了吧,我就问过马太太,要不要看看你家环丫头,那时候也没看成。环丫头要是真铁了心,再不嫁人,那没法,要是心还没那么绝,过了马家这村,倒也还有其他的店,可肯定是不如他了。”
宋氏摇头道:“我可是怕了,现在我们家两个女孩儿了,哪个委屈了都影响另一个,先不说她自己愿意不愿意,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她,干嘛非得把她嫁出去?婆婆再好能好过自己家?”
忠勇侯夫人又起了别的心思:“我听说租你家房子的钱老太医,也有个孙女的?也不叫来我见见。”
宋氏推她:“你可算了吧,别吓着我们家的客人。”
她们正说着话,锦书来报:“太太,玉姑娘来了。”
宋氏奇道:“这样冷的天,她怎么出来了?”一面命人再生一个火盆。黛玉不多时便踏进来,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尖尖的小脸淹在长毛围脖后,越发显得灵动,她一进来就先脱了大毛衣裳:“给婶子请安,见过忠勇侯夫人。”
宋氏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捏着她的手问:“怎么这么着急就脱衣裳,小
心别冻着。”
“不冷,”黛玉回握住她,让她试自己的体温,“我刚从春绿园回来,紫鹃她们担心我受冻,给裹了好多衣裳,我身上差点出汗。”
忠勇侯夫人笑道:“我才刚说呢,怎么不让钱姑娘一起来玩?”
黛玉道:“几栀在做功课呢,我今天把书给她送过去,她除了要念书,还要学药理,试药方,好生辛苦。”
宋氏道:“你有没有同她说,我的功课不急?”
“我说了,但她说,要是懈怠个一两日,人就懒散了,就难再勤奋了,弄得我也不好意思了。”黛玉撒娇道。
宋氏便对忠勇侯夫人道:“你看,钱老太医的孙女是要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的,用功得很,我倒是能把她请出来玩,可是她出来玩了,回去了都要加班加点地把没做的功课补了,我看着也心疼。”
忠勇侯夫人原先是看看姑娘好不好看、说个合适的人家的心态来的,听说要继承钱老太医的衣钵,也奇道:“我才叹息了女子身在后宅,什么都做不了,就被打脸了。”
宋氏叹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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