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别的事儿。襄阳侯和修国公的家人都曾经为外祖母家东府上孙媳妇的丧事设过路祭, 他们和贾家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 即使外祖母家有一位贵妃在当今的后宫, 也没法说明全部的立场。他们会被这次行刺事件波及到吗?随即又苦笑起来——外祖母常说家里子弟不成器,没一个能在朝堂上立足的,当年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 哪次狩猎不伴驾?如今舅舅们进官场也有几十年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回, 如今无能倒成了好事了, 好赖就算外祖母家有脑子不清醒的,应该也掺和不动。倒是上回永宁王特意来家里说过的王子腾的事儿······若是韵婉能大仇得报, 她自然该感到欣慰, 可是王子腾和外祖母家,那就更近了, 他们那几家是真正的唇亡齿寒,同气连枝。王子腾若败,贾王史薛四家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贾母当日把父亲下聘之物退还给她的模样犹在眼前, 不论舅舅、舅母们如何,起码外祖母这份慈爱之心是真的,哪怕比不上宝玉和荣国府, 对她也比对亲孙女们都了。她那样的年纪了,还在为家里小辈们操心,想想便觉得不忍。可是再想想王子腾对韵婉父亲做的事,他为了帮薛蟠脱罪对那个被无辜打死的公子哥儿做的事,又觉得,倘若不付出代价,天理又何为?
林徹还没下值,他的小厮东元已经先回了家,看见宋氏和黛玉回来,忙来求见。宋氏立刻道:“快别管那些虚礼了,过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太太话,二爷让小的回来,给太太和大奶奶、姑娘们报个信,老爷已经随圣驾回京了,不日便到,如今城里倒也不至于多乱,但是人心难测,太太还是闭门谢客为好。钱家那儿,二爷已经派了人去接了,如今情况不对,也顾不得看什么日子了,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的,住在客栈里,不大方便,也怕老人家担心害怕,要是他们家还介意日子,那咱们家的人留在那儿守着,也有个照应。”
宋氏听到林滹要回来的消息,立刻松懈地坐回椅子上,捂着胸口道:“阿弥陀佛。”她从来不是吃斋念佛的人,但知道丈夫平安,还是要念一声的。她担心的事有了着落后,脑子便立刻转了起来:“圣驾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皇家做事一向稳妥,尤其是当今圣上,他起驾的消息传回京里的时候,说不定人已经只离京城几步远了。忠顺王妃“病逝”,林征提前回京······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现在不过是尘埃落定。
她吩咐道:“春绿院今天有人打扫过吗?被褥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黛玉道:“刚给那里安排了一个婆子和两个小丫头,正巧去看看她们有没有躲懒。”又说,“便是准备得不妥当,家里别的院子空屋子也有,这几天客栈怕是最乱的地方了,确实不如来和我们挤一挤的。”
她一向知道二哥办事极为妥帖周到,才能一路高升,但今儿个又见识了一次,还是和之前一样感叹:“也亏得是二哥办差忙,他要是帮着管管家里的事,我要被比得无地自容了。”从前外祖母家的贾琏表哥虽不肯读书,但操持荣府内务是一把好手,直到娶了凤姐才“倒退了一射之地”,可林徹这个在官场如鱼得水的,偶尔插手家事,无不稳妥。她素来是个心高气傲,不喜居人下的,也是难得才认个人比她强。
宋氏道:“怎么说起这个了?哦,是为了去接钱家人这事?咱们今天遭多大罪啊,眼睁睁看着人被你大哥抓走了,吓都吓坏了,想得不周全,他好端端地在衙门坐着,知道信还比我们早那么多,准备得充分些,周到些,也是应当的。”
黛玉不禁道:“大哥在外面,竟是这么威严么!”
“今天不算什么,他在外面真刀实枪地操练了这么多年呢。要是上了战场,他要把脖子拴在裤腰带上吃人血的。”宋氏闭目道,“人人都夸我有个好儿子,但我真希望永远不要有需要上战场的那一天,哪怕他是个武将,这是他本来就该做的事。玉儿被我说的话吓到了吧?咱们林家祖上,也是军功封的侯呢!”
是啊,林家当年因武功列侯,封袭三世,到黛玉的祖父,又多袭了一代爵。林海高中探花,林滹和他父亲也是正儿八经地科考入仕的,世家子弟里读书的独一份了,林家门第,真真的文武双全,配得上先皇御赐的白玉双鼎。外祖母家有不少老人喜欢追忆当年老国公爷追随先皇的荣光,甚至悄悄地盼着再有一次机会,能让贾家的子弟光耀门楣。可黛玉想,这天下还是永远太平着罢!如今不过一场说不准已经平息了动乱,京里便已乱成这个样子,真打起仗来,恐怕连关着门安居一隅都做不到!他们这些高门大户犹不能自保,何况寻常人家?为着一家子的兴起,要多少人跟着陪葬呢。何况,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真有了战乱,谁能保证自家人会是最后的赢家?瞧瞧今天的襄阳侯府、修国公府,说出去当年还不是战功赫赫的大豪杰,如今子弟可成事了
韵婉曾说,林征在晋阳几年,他手底下的兵,吃的苦比别处的兵多得多,为的是军威远扬,震慑四方,让人不敢妄动,好叫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将士不必有马革裹尸的那天。她以前只关心自己院子里的那片天空,寄人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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