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的季节,舟若行毕业了。
她整个人有种不真实感,四年时间弹指一挥,她站在学校礼堂,仿佛昨天刚在这里结束新生欢迎仪式。
仪式结束后,同学三两成群拍照,各种诡异组合。连平时下手最恨的专业课老师都被拉来合影,老师说你们看我不会再做噩梦了么,舟若行说不会了不会了,以后谁还那么损故意给我59分?
舟笙歌因为学业没能过来,舟清朗和罗烿烿满脸自豪准时出席女儿的毕业典礼。两人把身穿黑袍学位服的舟若行夹在中间,在校园里拍尽游客照,舟若行笑得颧骨僵硬。
“妈,差不多就行了。”
“那可不行,今天是大日子。”罗烿烿满意看女儿画了淡妆,轻施粉黛,“糯糯你还是化妆更漂亮,工作后记得捯饬捯饬自己。”
舟若行有点难受,指尖碰碰假睫毛,眯着眼睛说,“可饶了我,今天一大早舍友拉我起来化妆,我觉都没睡够。”
“你不用睡。”舟清朗煽风点火,“成天熬夜看球早起也精神着呢。”
舟清朗对于女儿对足球的执着一向不敢苟同,还以为她少时一时兴起,没想到球场上疯疯癫癫这么多年,二十几岁大姑娘了完全没有收敛迹象。
舟若行又噘嘴,摘下学位帽就要发作,罗烿烿好说歹说劝哄,“糯糯别听你爸的。晚上妈妈约了张阿姨吃饭,一起庆祝你毕业,你稍后再补补妆,张阿姨儿子也一起来。”
“停!”
舟若行终于明白爸妈终极目的了。黑眸左右转看着父母,一字一顿审问,“张阿姨儿子?”
“妈你不用这么急吧?我才大学刚毕业。”
“你都二十多了,还没谈过恋爱,妈能不急么?好男人抢手,早定下来早安心。”
“我又不是滞销货,你至于着急推销么?”
“年轻人玩性大,玩着玩着你就没行情了。”
舟若行把怀中的花束怼给罗烿烿,扯下帽子扔过去,“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糯糯!”舟清朗在后面喊她。
舟若行在草坪上气衝衝往校门口走,穿过百年牌坊,头也不回,“我又不是架子上的商品,跟我扯什么行情。”
“谁说你是商品了?”
南天远停好车下来,迎面看到舟若行嘟嘟囔囔拎着黑袍下摆,穿着细带高跟凉鞋从坡顶顺着草皮往下跑。
熟悉悦耳的声音让她晃神,脚下趔趄,跌进他怀里。
南天远张手稳住她,手背轻沾她额角薄汗,“你在我这可是无价之宝。”
不是容易被感动的人,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从他嘴里说出,竟惹得舟若行心头坍塌。
委屈登时决堤,“你怎么才来?”
“公司有点事,和成铎才忙完。”
她别过身子不看他,“那你别来了。”
“怎么了?”南天远不敢惹她,摘去她发尾挂着的一片叶子。
舟清朗和罗烿烿气喘吁吁追过来,就看到女儿身边站一高大帅气小伙,柔着声音哄她小脾气。两人抿唇偷笑,面面相觑。
这小伙子他们可眼熟。
高考后总在家楼下晃悠和女儿製造偶遇。
但是大学四年没听到糯糯提起这号人。
“我妈要把我论斤按两卖了!”
“好好说。”罗烿烿垫脚把学位帽方方正正给她戴上。
“他们要让我相亲去。”舟若行仰头看南天远。
“相亲?”
“你说我要不要去?”
“想去么?”
“我反正……”舟若行仔细读看南天远眼里的内容。他淡然平静望她,好像没有期待也没有紧张。握住她手腕的掌却攥很紧。
“除了追星就是踢球,也没什么别的追求。哥哥们那么养眼,不会背叛,比恋爱简单。我反正没谈过恋爱,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
南天远的手滑下,双手捉住她十指相扣,卡在虎口。
舟若行咽了口水,蜷了指尖回勾他的。
“那和我凑合一下行不行?”南天远憧憬着抖着声音乞求。
车轮在黄土路上扬起灰尘,转了个弯停下。
南天远下车四下眺望。连绵峰峦间一处平坦,黄沙路砖瓦房,蝉鸣阵阵,树叶在午后的高温里都耷拉下来。
就这大暑的天气里,舟若行穿着球衣钉子鞋带一群小姑娘练习。皮球滚了满身黄土在一个个灵活的脚尖上转动。
玄斐然靠树上立了个梯子,摇了摇确定平稳,扛着摄像机爬上去,趴在树杈上衝操场取景。
“南哥?”
舟笙歌第一个发现稀客,抹着脖子上的汗跑过来。
“村口那段国道是我们的标,顺路来看看你们。”
“你姐不是来采访?这是干什么?”看见舟若行蓬头垢面跑在黄土操场上,马尾发梢都黏在一起,南天远皱眉。
“王淳老师的乡村女足项目,她也参加了。每年都来训练选拔小球员,只不过今年多了记者这层身份。我选了这个题材拍短片做毕设,跟着一起来了。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