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泥头车黑浊的尾气,出租车重新启动。
车上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舒了长气。
除了舟若行。
她放眼前方,哪里还有红色凯美瑞的影子。
悻悻下车,司机姑娘朝她嚷道,“一路都是电子警察,我一本驾照不够扣,扣你的!”
舟若行砰一声摔上车门,“我没驾照。”
两人蹲在路边。
南天远压下打火机,点着烟,“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看我爸开,看看就会。”
他嗤笑,“行吧。”
“为什么宁愿撒谎也要阻止她和老公去酒局?”
橙色烟头冒了丝儿,南天远轻抖烟灰,“那你呢?”
“你为什么也着急?”
“配合你。”
南天远起身用鞋底碾灭烟头,插兜垂首看她,“有她电话么?”
舟若行滑动通讯录,摇头。又给英语老师打语音,没人接听。她不死心,每隔几分钟拨打一次,都是无疾而终。
翌日,中年妇女缺席了晨读。这是她接手班级以来的第一次。
班主任替补,大早上就在黑板上抄物理题,下面哀鸿遍野。
“你听说了么?”玄斐然挨过来八卦道,“英语老师家里出事了,他老公酒后和人打架,现在还icu住着,生死不明。”
玄斐然惋惜摇头,“啧啧,苦了孩子。听说她儿子刚上初中。”
“死不了。”
“!”
舟若行把物理题往前一推,挺没心情,“就是下半辈子是个植物人。”
“那还不如死了。”玄斐然小声嘟哝。
“是。死了一了百了。后面英语老师想离婚,且等着,有她受的。”
“你怎么知道?”
舟若行舔舔嘴角,叹气,挥手让她转过去好好做题。
南天远把两个女生的神情举动尽收眼底。
如果说,穿越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就意味着,也可以发生在别人身上。早些时候,他就笃定在日记里写道,她是糯糯,又不是,好像来自过去……
中性笔在指尖灵活跳动,啪嗒掉到地上。南天远弯腰去捡,对上寻声回望的眼神。舟若行嫌弃他又闹声音,南天远看她的目光却充满了打量和疑惑。
课间,舟若行照例趴桌子上补觉。眼睛闭着,耳朵却打开。
她听到穆隽又来找南天远要早餐补个缝,南天远扔给他几个饼干。两人咔嚓咔嚓老鼠一样边吃边聊。
她厌恶地又翻个面。
穆隽絮絮叨叨讲和玄斐然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他抓不住她,又离不开她。
舟若行一直觉得穆隽肤浅。徒有一张青春帅气脸皮,喜欢玄斐然不过也因为是颜值党。好看的谁不愿意多看两眼呢?她也喜欢看大美女。
南天远打断他。他无意当感情导师,他不在行。只是想耳根清净。
于是直奔重点,“你来真的?”
“想过以后?”
“当然。”
“你父母呢?”
没想到南天远这么问,穆隽微顿。
“你和玄斐然在一起,你父母会同意么?”
看到穆隽默然,南天远就知道,接道,“她的家境你妈能接受?你爸每天进出机关部委党校,你妈阔太太茶会不断。你现在谈的恋爱,在他们眼里就是玩。”
穆隽要反驳,南天远说,“这世上多得是遗憾,圆满反而不易。求而不得是常态,得偿所愿才是侥幸。”
“你看衰我们?”
上课铃响,南天远没接回答,催穆隽快回去座位。
舟若行睡不着了。
脑海中的问号逐渐放大,拉成感叹号,继续放大。她抓抓发梢,又把感叹号弯成问号。
她好想回身问个究竟,但又找不到确切问题。
高三的时光是单线条的,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心无旁骛,直奔那个目标。
然而南天远和舟若行是唯二心里长草的人。
坐在教室,心不知飘向哪里。
午后的空气闷热粘滞,格外催眠。舟若行被逼无奈扎进题海。即使能预知未来,她终究要再面对一次高考。那种紧张到要心梗的感觉,她不得不重新体验一遍。
班主任带来的消息,稍微缓解了午后沉闷。
校庆将至,高三也被允许参加。但考虑即将高考,年组决定不组织集体排练,有才的就出个单人节目,其他的就捧个人场。
毫无意外,班主任钦点穆隽独唱,南天远独奏。
高中三年,每年校庆都是大同小异的节目单,这两人也都是舞台常客。
岑子衿听完穆隽唱歌,曾星星眼说,以后谁嫁给穆隽真幸福,每天都可以点歌。
旁人开玩笑说别想了,你比不过玄斐然。
岑子衿哼笑不在意,穆隽也不是我的菜。
家里没有钢琴,也没再去黄老师那里上钢琴课,南天远晚修前去音乐教室借了琴练习。
岑子衿趴在后门玻璃上往里看。舟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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