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路灯拉长身影,光怪陆离。
舟若行在身后一路小跑追赶,南天远,南天远。
刚在店里,她听不清班主任和南天远在说什么。但是他少见的内敛,失了锐气,不去迎接班主任的目光。反倒是班主任殷殷切切劝说什么。
退学两个字,是唯二清晰钻入耳中的。南天远究竟怎么了,竟至于要退学的地步。任谁抓到他那样的好牌,都不会贸然离开牌桌。他简直是自毁前程。
南天远迈开长腿,自顾赶路。舟若行毫不气喘,快跑几步拦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退学?
几不可见的讥笑,南天远低头只到自己肩膀高度的女孩,你没必要知道。
刚抬脚,她又拉住他小臂,眼中藏不住关切,好,我不问。但是你不能冲动,未来她卡住,不知怎么说。未来,南天远会就读全国top的金融专业,然后破例留下任教。他会遇到器重他的恩师,亦师亦母,在生活和学业上均有所提携。
未来太沉重了,我们都不要承诺,也不要提起。南天远晦涩艰难对舟若行说,绕开她,径直往前走。
是一条昏暗的小巷,灯光照不进。
啊!脚下被绊,舟若行一个趔趄,鼻尖撞到前面宽阔的后背上。鼻尖发酸,她捂住脸,委屈涌上心头。
南天远转过来,双眸与夜色融为一片,舟若行,请你自重。
我。泪在眼眶打转,她努力吞回去,挤出一个笑容,在你面前,我为什么要自重?
你说啊?她问得很轻,却重重敲打在他心里。
伤人的话如匕首,已经握在手中,却舍不得出击。往日欢愉是黯淡中支撑他的光亮,那么一丁点的美好,他不愿违心去撕碎。然而今下命运对他百般残忍,他也只能尘封所有的幻想。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也不例外。
舟若行怔住,后退半步,脚跟却触抵了墙上。
如果你认为曾经怎样,就代表什么,我只能说。他邪佞的表情令她害怕,你太天真了。
巷口狭窄,他虚虚贴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连同气息一同笼罩她。她靠在潮湿冰冷的墙上,他倾身,压迫感袭来。仍旧是清冽的薄荷香,两人呼吸缠在一起,湿润,温暖。
如果不是他决绝的话语和犀利审判的神色,舟若行以为他会亲下来。有点心疼,八年前小南同学到底在承受什么。那个时候他的低落改变她看在眼里,却不曾深究。
灵魂穿过时空隧道再次回到17岁的南天远身边,舟若行很想告诉他,未来一切都会好的。她就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樱唇轻启,她说,你休想击退我,我不是天真的孩子了。
他的手撑在她背后的墙上,定定看了她好一会,起身。旖旎的气氛消散殆尽。
玄斐然率先发现了异常。她问舟若行是不是和南天远吵架了。她解三角函数,头也不抬说道,话都不说,怎么吵架。云吵架么?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玄斐然被逗笑了,打是亲骂是爱,偶尔闹别扭也算是调味了。
舟若行噘嘴,没看你和穆隽闹过别扭,那你俩是爱呢还是不爱。
漂亮的三分,嘴角划出傲娇的弧度,穆隽转身和队友击掌相庆。他拍球过来,南天远,过几天梅中和曹中女足有联谊赛,你去么?
要兼职,没空。
南天远一饮而尽矿泉水,捏扁了塑料瓶扔进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往回走。穆隽搂上他脖颈,笑嘻嘻,小舟同学一展风采,你确定要缺席?
南天远对舟若行那些说不清楚的小心思,穆隽倒是看得清楚。
初三时候,他俩无聊,围观校女足队训练,穆隽就发现他的眼神总有意无意落在扎高马尾的那个姑娘身上。姑娘主司中锋,抢断、延缓、破防,足够灵活。与专业球员相比,技术和身体条件差了一点,却机灵敏锐,善于发现机会。
那场球赛,他们队本处于下风,但是这姑娘不受任何影响,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鼓舞团队士气,以微弱优势,反败为胜。穆隽看得酣畅淋漓,击掌称好。
他原以为女足粘滞缓慢,也无意中发现梅中女足能够展露江湖,确实名副其实。南天远欣赏的眼神投向球场,问,几班的,叫什么?
虽未所指,穆隽心领神会,不熟,打听打听去。
不用打听,几个月后高一分班,穆隽走进教室就见到了那个面孔。他们一起从初中部考到本校高中部,还凑巧分在一班。
舟若行就坐在南天远前面,却不和他打招呼,只顾拉着玄斐然讲女生八卦。
梅中不认识南天远的人并不多。成绩好,面皮俊,有钱,有才。被当做空气对待,只一天,南天远就沉不住气了。
从前门走回座位,路过她的书桌。南天远停下翻开她课本,扉页上潇洒飘逸三个字:舟若行。
他默念几遍,刻在心头。舟若行,蛮有趣的姑娘,耿直,不服输,成绩貌似也不差。
他极轻地笑,舟若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礼貌,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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