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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音放下心了,这么大的事,他自己悄悄按下,可不就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该说不说,甭管是姜月的哥哥还是弟弟,都挺让人心里踏实的。
“那你有什么计划了?你说来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我会去一趟中都,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李宝音诧异:“去中都?你疯了?你爹还在追杀你呢,而且你这个身体,恐怕到那儿就要散架了,万一打起来,你就是活靶子,不行不行,大家都盼着你好好活着,你怎么能说不要命就不要命。”
第五扶昌很平静:“宝音,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活不久了,明年春天,秋天,或者冬天。我想了很久,这件事非我不可,其实这是个好机会,我日夜祈求上天,不要让我在病榻上缠绵着庸碌死去,他大概听到我的祈祷了,给了我这次机会。”
“你的母亲,也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不要轻易放弃生命。”李宝音语气轻轻的,试图劝慰他,“我们也许还有别的法子。”
第五扶昌摇摇头,还未入冬,他的房间里已经烧上炭火,暖融融的,他披着氅衣,与大家轻捷的装扮格格不入,尖削苍白的下巴藏在绒毛里。
“这是最好的法子,我娘只会觉得高兴,我终于能成为她心目中那样勇敢的孩子了。而且,我也不一定会死啊。宝音,这个天下,交到了我们家手中,我们就义务拼尽性命守护它,它如今变得破碎飘摇,百姓流离失所,路积白骨,是第五家的过错,也是我的过错,我有义务对他们负责。”
蜡烛烧到芯儿了,明灭闪烁,室内非同寻常的昏暗,李宝音攥着拳头,低着头,第五扶昌还在叮嘱她,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两个人刚才的对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闪进闪出。
她那股痛恨自己的感觉又重新涌上来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现在遇到所有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保命要紧。
她还在用这种想法劝说别人,真是可笑。
第五扶昌病了那么久,他一直陷在生命流逝的恐惧中,都没有过半分的退让,甚至可以拖着残缺的身体,为那些百姓献出生命,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姜月孤身带着几个人,去到了噩梦一般的沃东,为了那里百姓。
胡玉娘也知道散尽千金还复来。
她的父亲也一直奔波在最危险的前线,防止勒然突袭。
如今的局面分明不是大家造成的,可每一个人都在舍命去挽救。
我呢?李宝音问自己,以前的我呢?
我还是我吗?
“爹爹!将来我要惩奸除恶,打倒城里所有的混混恶霸,保护爹爹和百姓,成为逐城第一的女英雄!”
“宝音一定会做到的!”
童年时立下的志向至今历历在目,李宝音,你成为英雄了吗?
你多久连马都没有骑过了?
做一辈子胆小鬼一定很轻松吧。
“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就可以了,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第五扶昌还在嘱托她。
李宝音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猛地跑出去了:“你等等。”
玉玺之前被姜月扔进荷花池了,荷花池联通护城河,因为油纸之事要打捞护城河,避免意外,玉玺也被重新捞起来放置。
临走之前,姜月把它放在了李宝音怀中。
不多片刻,李宝音气喘吁吁重新回到房间,她怀中抱着个系好的包裹:“扶昌,我送你去,我和你一起。”
第五扶昌愣了片刻,随即对她展露笑颜:“好,那我们一起去。”
分明走的时候,说要顾及第五扶昌的身体,马车要慢慢赶路,实际上车几乎是飞驰出城外的,他们晚一刻钟,中都那里就危险一分,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侍女一直没有得到主子的传唤,夜深了,才小心翼翼前去探查,人似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侍女轻唤,对方并未应答,她伸手碰了碰,两个摞起来的枕头坍塌,她捂着脸发出尖叫;“不好了!扶昌陛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他的眼泪◎
跑这么快躲谁?当然躲第五扶引。
第五扶昌扒在车框上, 拨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催促李宝音:“再快点再快点。”
李宝音回头瞧一眼他煞白的脸:“不能再快了,再快你的身体受不住。”
虽然马车里垫满了软垫, 但他的身体比秋后蚂蚱还脆三分,李宝音真怕还没到地方就把人颠死了。
姜月那边连着挖了三天,终于在黄昏挖通了地道,底下的确有火药。
“终于被我挖到了!看我把他们铲上来!”小瓦差点一铲子抡下去, 还好姜月一把把人摁住了。
“别冲动, 别冲动!”
姜月深吸一口气, 带着人轻轻把剩下的土拍开,仔细查找, 怕有什么机关。
事情果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简单,火药一摞挨着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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