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我自己的俸禄买的!”姜月连忙反驳, “而且, 而且这是我家, 我都藏在床下了你非得翻出来,改明儿再藏我只能挖个地道藏起来了。三哥你不讲理。”
聂照向她伸出手:“那你除非每次买的都是完结本。”
姜月忽然意识到什么,从被窝里掏啊掏, 掏出被自己塞进去的话本子,果不其然是虐恋情深题材的:“三哥你不会就因为看了这本所以气到整夜没睡着吧?那你也太容易生气了。”
聂照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这都不生气, 那还等什么时候生气?
姜月下床, 在床下掏了好一会儿, 终于又掏出个蒙了灰的小箱子,她吹掉上头的灰, 轻轻敲了敲箱子:“这些, 绝对让你耳目一新, 而且都是完结本。”
聂照原以为她那些零七八碎都装在一起,谁能成想零七八碎还分典藏版和普通版,她手里的那些大抵就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典藏版。
虽然明知道这些看了肯定会气得他脑溢血,但这就像不健康的食物明知不健康但人人都爱吃一样。
“比如有什么?”他问。
“掏心掏肺。”姜月答。
聂照想着既然都掏心掏肺了,那必然是一些甜蜜恩爱的话本子,姜月表现出她的诚意,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聂照自然不能吝啬,他从床顶挂着的香囊小荷包里也翻了翻,扔给她两块银子,两个人达成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默契,并且心照不宣地友好握了握手。
也不知道都花哪儿去了,两人手里的银子使得跟吃一般,原本聂照是不拘着花钱的,备不住阿兰整日算账的时候和姜月念叨“富从俭中来”,让她上了心,下定决心要节俭,因此现在二人除了俸禄,在府中只有固定的份例,聂照这两块银子,攒下的当真不易,为了几个话本子全交代给她了。
他将箱子放好在床头,心思一动,装作不经意问:“李宝音怎么样了?还想着陈落呢?”实则是在打探姜月今晚是不是还要去陪她。
“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我今晚再去瞧瞧。”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年纪轻轻再伤了身体,李护就这么一个女儿,岂不是要心疼死。”聂照说得痛心疾首,真跟关心李宝音似地,一边叹息一边给姜月系衣带。
姜月一想也焦虑起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说得对,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她高兴些?这些日子我带她出门逛街,吃好吃的点心饭菜,她都提不起精神,一直和我说没想到陈落是这样的人,说自己怎么又被骗了,难不成真要像邓夫人说的给她安排几场相亲?”
“受情伤就得相亲?这又不是和饿了得吃饭一样。据我分析她一直郁闷,是因为没有找到自身价值的实现。你想想,她一但找到自己的价值,那整个人就会容光焕发,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而且只是一个认识没有几天,还欺骗过她的男人。
你想想你在逐城补城墙的时候,难道会时时刻刻心里想着我?”
聂照一番巧舌如簧,真假参半,姜月果不其然相信了他,她连忙追问:“那,那怎么办?这种事情我不大懂,三哥你最聪明,你给出个主意,怎么让她实现自身价值?”
聂照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自信地拨弄了一下头发:“交给我。”
姜月把刚收到的两块银子放进他掌中,又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我和宝音就全靠你了。”
李宝音后半夜才睡着,晌午就被人推醒了,侍女说主君有事召她过去,看起来当真十分紧急。
她只能揉着惺忪的睡眼去见聂照。
一去,聂照笑得跟个狐狸精似地,让人给她端了一盘石榴,道:“如今抚西太平初定,但城中还有一要职空缺,我思来想去,觉得你是最佳人选。”
李宝音迷迷糊糊进去,迷迷糊糊拿了两个石榴,又迷迷糊糊领了个城协使的差事,就被人刻不容缓地拉去上任了。
她去的时候,那家儿媳妇和婆婆正在街道里扭成一团,像两只打架的臭鼬,并且一边打一边互相指责辱骂。
“你说!今早那只鸡下的蛋是不是被你偷着吃了!”
“你放屁,我一大早就出门买菜了谁吃你个破鸡蛋!”
李宝音呆愣地站在原地,这就是聂照说的,肩负一城和平稳定,事关千家万户幸福和谐的重要职责?
一旁的主事小心翼翼推了推李宝音:“城协大人,快去啊。”
但两个人都打成那般地步了,就算不是城协使,李宝音换做平日也忍不下去,握紧拳头,立马冲了上去。
聂照坐在书房中,长腿交叠搭在桌面,听说李宝音已经就任,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倚在靠背上,把姜月早上给他的书随意翻开一本,慢悠悠品茶观看。
人活着就会产生矛盾,自己关起门来吵,明日又和好自然碍不着谁的事儿,要是打扰了街坊四邻,自然得找个人调节。
女的,活的,善良正直,会些武功,一腔热血,这差事李宝音不干谁干?况且多看看这些家长里短人生百态,让她好好长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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