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主君,即刻将你处死,主君自然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免得你这种人再勾引我的女儿。”
“你难道不怕她从此对你心怀怨恨吗?”陈落抿了抿干涩的唇,虽是疑问,实为威胁。
邓凤娇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自上而下轻蔑地乜他:“区区一个你怎么会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何况我会对她说你是自愿走的,她不会怀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起身,将杯中毒酒仰头饮尽:“夫人低估我了,我向来不惜命。”
邓凤娇错愕地看着他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没想过他对自己都这么狠。
陈落笃定这一切是场算计,对方不信任他,因此做的局想要诈出他的马脚,他虽然与李宝音相识不久,却清楚对方的秉性,他如果死了,她必定不肯罢休,要闹得天翻地覆。
邓夫人不会拿他一个外人来给母女关系埋下隐患,李宝音现在也许正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
他抢过酒没有犹豫地喝了,等到的却不是出来阻拦的李宝音,而是疼痛、眩晕,紧接着浑身发冷,四肢抽搐,视线无法聚焦,是中毒濒死的症状,且见效快,作用猛烈,当是剧毒。
陈落颤抖地捂住心口,茫然抬起头看向邓凤娇,眼神中尽是错愕。
“你当我哄你玩呢?毒药就是毒药,下辈子别做个赌徒了。”
陈落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赌输了,身体的疼痛和生机的流逝让他伏在地上,低低地笑起来:“夫人宁肯杀错也不可放过当真有效,不过也是因为我们这种人命格微贱,所以杀了不妨事。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从相遇开始,都是我想利用她,但我喜欢她也是真的,看在我一死的份儿上,但求夫人放过我的那些兄弟。”
他自知将死,强撑着起身,向邓凤娇磕了个头。
邓凤娇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让人难以查明的情绪:“你何需求我?人被就地押在哑巴谷,你做的地道可不少,真是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
陈落一惊,还未来得及猜测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听牢门哗啦一声被从外推开,李宝音面上冷冷的,背着光站定在他面前:“我还真是傻得人尽皆知,所以才会都从我这儿找突破口是吧。”
“对不起。”短短半刻,陈落已经气若游丝,他不敢看她的表情,也无法看她的表情。
李宝音别过头,不知道同他说什么,转身离开。
姜月示意来人将他抬出去。
陈落失去意识再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简陋的房间中。
他没有死……
“后悔吗?差一点就成功了。”一道戏谑的男声从旁传来,陈落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年龄大概二十余,正向他颔首,眼睛微微弯着,教人看不出情绪,只是身上有骨子血腥肃杀气,与他格格不入,让人难以忽视。
陈落先是被他荣色一震,接着细想过去,大抵猜到对方是谁,不置一词,只默默从床上起身,向他跪下,等他发话。
“说说吧,把身世说得可怜些,我兴许还能心软。”聂照捻了颗葡萄抿进口中,歪在圈椅上示意他。
干得出坑蒙拐骗,陈落早就不知道羞耻心是什么东西了,但凡能给他个机会往上爬,让他们吃饱饭,就要牢牢抓住,就像算计李宝音一样。
他想着,心脏不免一震刺痛,却平静开口:“天下大乱,我走投无路欲投明主,所以带着老小扎寨在此等待时机,想为您效力。”
所以他一开始在哑巴谷做山匪,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怕我不收你,或是不得重用,所以算计到女人头上来了?你骗钱骗什么都好,骗感情真是令人不齿。”聂照又捻了一颗葡萄,昨晚李宝音哭得整个别苑都能听见,谁都没睡着,他被吵得恨不得打爆陈落的狗头。
“我没有的可选,但凡有机会,都会抓住,不在意是否光明磊落。”
聂照沉吟片刻,扔给他半串葡萄。
“落落怎么样了?他没事吧?”陈阿嬷眼睛看不见了,只能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己孙子的消息,她焦急道,“我就说让他乖乖的,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他非不听,我们现在能穿上衣服吃饱饭,已经很好了,他不要再折腾了。”
“没事没事,他现在安全着呢。”李宝音嗓子有些哑,轻拍她的手安抚,不管怎么样,陈阿嬷和这件事无关。
“你是他的朋友,你一定要劝劝他哦,”陈阿嬷殷切嘱咐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三块干瘪的佛手酥,“乖乖,吃这个,可好吃了,落落给了奶奶,奶奶给你你们各一块,给落落留一块。”
李宝音一看,就认出是自己家厨子蹩脚的手艺,是陈落临走时,她打包破烂塞给他的,没想到被陈落的奶奶当成宝贝,她眼睛火辣辣的,拾起一块干瘪的佛手酥往嘴里塞。
真的很难吃。
姜月见不得这种场景,也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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