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感消失大半,像是找到了组织,情绪平静许多,接着说,“我觉得很奇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辆马车里,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记得我有个兄长,但却想不起他的脸。”
聂照一惊,道:“你竟然也是如此吗?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二岁,可分明我的身体是二十多,中间的那些年,怎么想也记不得了。”但这么看来,对方比他情况更差些,他好歹还能记得前十二年的事情,她却除了记得自己有个哥哥,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月揪着胸前的平安锁,聂照握紧手中剑柄,二人对视着,眼中不自觉都蔓延起紧张,这种紧张在听到外面的交谈声时发展到顶峰,充盈了整个马车。
聂照捂住她的嘴,轻声叮嘱她:“不要出声,害怕就拉着我的袖子。”姜月果真听话地抓着他的袖子。
他悄悄揭开马车帘一角,向外窥探,只见街上人头涌动,安静祥和,与平常的城市并无差别,马车前一众人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开路,马车后跟着一群身披黑甲的兵卒武士。
他认得,黑甲是抚西军。
马车渐渐停稳在都督府前,外面有人朗声说:“到了。”
姜月抓着他袖子的手一紧,紧张地看着他。
聂照转过去和她悄声说:“我们现在应当是在抚西,外面是抚西都督府,现在情况未明,出去尽量少说话,装作平常的神态。”
姜月点点头,聂照打量打量她,连忙抬手把她额头上被自己弄乱的刘海拨弄回来,现在怎么说,他们两个的状况相同,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能互相照拂了。
姜月原本以为自己和他是被什么人绑架要卖到什么地方去,但总不至于把他们卖到都督府是吧。
二人整了整衣服,放平神色,聂照率先跳下马车,抬手去接她,姜月扶着他的手臂,缓缓走下来。
“站在我身后。”聂照贴近她的耳廓,叮嘱,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握紧了手中佩剑,挡在她前面
姜月摸着平安锁,眼神坚定,亦步亦趋跟着他。
小瓦笑得灿烂,快步走过来:“主君,都安顿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主君?
其余人也用热切目光看着他们,似乎也是以他马首是瞻。
聂照心里想过无数阴谋诡计,没想到下车第一句是被人称呼为主君,难不成他短短不到十年,就做到了抚西都督的位置?他哥要是知道,大抵在祖坟头都磕破了。
他指尖下意识在剑鞘上轻轻敲了敲,神色不变,轻轻颔首:“带路。”
谁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还是谨慎为上。
小瓦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异常,美滋滋引着他们往里走。
姜月往常总觉得聂照有些矫情在身上,此话不虚,都督府上所有的陈设摆件都是霍停云上任后新添置的,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各个精美非凡,使用时间也不长,但搬来之前,聂照却嫌弃都是人家用过的,便一并打包卖给了外地商人,连地砖都撬了换新的。
如今整个都督府焕然一新,比起往日的奢靡,多了几分朴素幽静和低调。
“斤斤!你忘了,你的住处在这里!”李宝音一把揽过姜月的胳膊,往她把那边带,姜月用眼神向聂照求救,聂照示意她先跟着去。
大家发现今日的聂照和姜月,比起往日来无比沉默,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又瞧不出太多异常,兴许是为了抚西未来的发展大计而殚精竭虑,众人只能这样想。
深夜,姜月不敢睡觉,披着被子坐在床上,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对方推开门,悄悄潜了进来。
她下意识握紧匕首,刚要挥出去,便被人打落在地:“是我。”
“我找了好几圈才找到这里。”对方脸颊冻得玉雪一般白,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火盆上烤,姜月想了想,从床上扯了床被子扔给他,示意他披上。
聂照也不客气,顺势披上,和她交换信息。
“我似乎知道自己叫什么了,我叫姜月,小字叫斤斤,但是我怕暴露,便没敢多说多问。”好歹知道自己叫什么,她心里安定多了。
“姜月?我叫聂照,月照千山的照。”他还在烤手,笑吟吟的,暖烘烘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让人紧张的情绪消失大半。
姜月一愣,看着他的模样也笑起来:“那我是月照千山的月。”
“我听他们称呼我为主公,但我找遍全身未找到朝廷调令,只找到了自己的印信,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我似乎并非是抚西都督。
不过你别担心太多了,要是此处当真不宜久留,我带着你杀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你要是还想不起你兄长,便先随我回京畿,住在我家。”聂照安抚她。
“你家?这不太好吧,会添麻烦。”姜月犹豫。
聂照倒是不在意:“你能吃多少?便是不用家里的钱,我的私库养你也是绰绰有余。”
姜月这才放心,点头:“好!那等我找到兄长,让他还你钱。”
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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