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利三分,他又能赚到什么钱?”
宋谨垣神色没什么变化,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提前验过了一批粮食,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姜姒妗摇头:“我在江南时,曾听过李家的一些传闻,宋公子如果执意要和李家做这门生意,不妨先打听打听李家的生意是如何做起来的。”
见她信誓旦旦没有一点担心的神情,宋谨垣眼底闪过一抹光彩,他见过许多女子,有冷清有柔弱,有对他不假颜色,也有对他谄媚献殷勤的,但很少在一女子身上见到这般神色,她在这一刻自内而外的自信,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茶水在白玉色的杯盏荡漾开,姜姒妗没有再停留,她站起身:
“我要和宋公子说得事情已经说完了,便不打扰宋公子的清净,希望下次还能有和宋公子合作的机会。”
宋谨垣眯了眯眼眸,在女子快要踏出门时,他忽然开口,低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姜姑娘,生意都是你来我往,你一点价都不还,让我很难做啊。”
姜姒妗从他的话音听出了什么,谈生意不必一味的强势,她停了下来,再转身脸上也带着笑意,她垂眸声音轻了下来:
“姜家商行本就给宋公子让了一分利,您张口便是再让三分,让我也很为难。”
女子声音一放软,便仿佛示弱了三分,让人不自觉想答应她的要求。
宋谨垣低笑了一声,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姑娘坐下谈。”
“你我两家合作已久,如果可以,我当然是希望能够和姜姑娘一直合作下去。”
姜姒妗和宋谨垣对视一眼,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这位宋公子是个难啃的骨头,接下来要费一番心思了。
福满楼中还在讨论,而颂雅楼的某人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耷拉着眼皮,浑身气压却是越来越低。
倏地,他掀眸,不咸不淡地问:
“颂雅楼难道不需要粮食?”
卫柏扯了扯唇,他能有别的回答么?
“需要,属下这就去安排。”
主子自然不会让宋谨垣在京城一家独大,这颂雅楼就是主子名下的产业,只是主子不张扬,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罢了。
姜姒妗回到府中时,只觉得筋疲力尽,宋谨垣不是个好相与的,表现得再和善,面对利益时也半点不松口。
虽然这笔交易目前依旧稳固,但姜姒妗心底还是有了再寻找其他合作伙伴的念头。
福满楼的胃口大,姜家在京城便只做了宋家一门生意,今日一事,让姜姒妗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她的选择性太少时,便得由着买家拿捏。
心底有了想法,姜姒妗便开始付诸于行,在某些方面,她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京城到底不是宋氏一家独大,但和宋氏不同,在衢州,姜家便是最大的商行,衢州百姓若是要卖粮买粮首选的便是姜家,和姜家商行合作,最有利的一点便是粮食供应稳定。
想要做到一点,看似容易,实则却是艰难,便是她姜家,在前期付出的努力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姜姒妗黛眉轻蹙,看向一旁的奉延:
“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奉延摇头,不喜欢听姑娘说这些客套话:“替姑娘做事,是奉延分内之事。”
姜姒妗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反倒是周渝祈,许是那日将兰花送了出去,对夫人心有愧疚,这些时日经常早早回府,但二人时间总是错开,依旧见不了几面。
傍晚,姜姒妗一脸倦意归府,周渝祈在府门口等她,见到她,便将披风替她穿上,忍不住疼惜道:
“你这样早出晚归得来回奔波,迟早要累坏身子。”
姜姒妗抬手扶额,恹恹地摇头:“来京城后,府中花销比往常???高出了许多,加上宋氏这单生意至今没给准话,我心底总觉得不稳妥。”
闻言,周渝祈有点尴尬,觉得夫人是在隐晦地指责他花销过多。
他沉默了片刻,科考中举的得意在这一刹间褪了大半,往日被人暗中嘲讽是吃白食、靠人养活的窘迫感又涌上来,他不是不在意旁人的言论,只是装聋作哑。
他的确是受了姜家恩惠,他也一直记得,但他有时也会觉得恼怒。
这些恩情,就一定要时刻挂在嘴边么?
他又并非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姜姒妗明明没说什么,但周渝祈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甚至觉得姜姒妗是在暗暗提醒他,他如今能有今日全靠姜家的栽培,否则,她为什么一定要提起府中的花销?
周渝祈情绪一下子淡了下来,原本想说的让夫人休息几日的话也没能说出口,他松了替夫人拢衣襟的手,依旧温声却是有些冷淡:
“嗯,我知道了。”
姜姒妗察觉到异样,她不解地抬眸看向周渝祈,但周渝祈已经松了手,转身朝府中去了。
姜姒妗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手,她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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