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了解我?”
“我要了解一个人并不难。”费疑舟笔直和她对视,深邃的眼底波澜不兴,“钱财名利,对你来说当然有吸引力,但?还不足以成为你仓促找上我的理由。如果你这么轻易就会对这些东西妥协,如今的你不该只有如此成就。”
听完费疑舟的话,殷酥酥眸光一闪。
这个男人的眼光太毒了,她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敬佩。寥寥数面,他?已经把她整个人摸透六七分,他?能猜到她每个行为背后的动机,他?看穿了她的很多想法。
这个发现?令殷酥酥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
短短几秒钟之间,脑海中有数个念头同?时升空。她忽然犹豫起来,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又心思缜密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洞察人心,她将软肋拱手献上,会不会为将来埋下?祸根?
就在殷酥酥迟疑的同?时,费疑舟已敏锐捕捉到她眉宇神态的细微变化。
“你找上我,想必是遇上了凭你自身力量难以解决的麻烦。”
他?说话永远保持着同?一语速,匀缓轻曼,那种骨子里带出?来的从容与贵气,是再出?色的演员也模拟不来的:“更何况,同?意结婚的话殷小?姐已经字正腔圆说出?口,我也郑重其事地当了真,谁都不能再反悔。有势不仗,你岂不是太亏?”
话音落地,殷酥酥沉默须臾,忽然很轻地笑出?声,笑里带着一丝丝自嘲和无奈的味道:“以前没有发现?,原来费先?生口才这么好?,三言两语就能拿捏人心。”
费疑舟从容地笑:“依然当你夸我了,谢谢。”
姑娘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紧贴着他?的手背,便令他?也生出?几分莫名的热和燥。
下?一秒,他?以右手摘下?金丝眼镜,微合眸,指腹轻捏眉心,温文有礼:“说吧。你遇到了怎样的麻烦,要我为你做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殷酥酥别无他?法,齿尖扣住下?唇轻咬数秒,仍是将心一横,沉声说:“是我家里的事,想请你帮个忙。”
听见这话,费疑舟略微蹙了下?眉,重新掀开眼帘看她:“愿闻其详。”
殷酥酥静了静,面上笑容稍微淡了些,平和道:“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我的家乡在哪里,当时我没有正面回答。从我出?道以来,公司给我的人设就是古典小?白花,所以很多粉丝、包括一些圈里的朋友,都以为我老?家是某座江南水乡。现?在我告诉你吧,我的家乡在大?西北,我是土生土长的兰夏人。”
费疑舟不语。
“费先?生。”殷酥酥抬眸望向?费疑舟,眼眸亮得?灼人,“兰夏这个地方?,你应该没有去?过吧?”
费疑舟仍旧没有答话,只是做一名安静合格的聆听者。
这是第一次,他?从她口中听她提起她的家乡。
“不,你不止是没去?过,应该听都没听说过。”殷酥酥眼睫重新低垂下?去?,语气平淡:“大?西北的一座小?城市,常年风沙漫天,经济也很不发达。”
“这样一个小?城,其实很难留住人才。大?部分读过书?有文化的兰夏人,都离开兰夏去?了其它大?城市,京城,沪上,云城,广市……个个都是兰夏人才的好?归宿。所有人都觉得?,兰夏是个穷乡僻壤,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没有任何能发展致富的可能。”说到这里,殷酥酥突的顿了下?,叹气:“可我爸爸就不这么认为。”
“我爸爸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有头脑,有理想。毕业以后他?本来可以到京城工作,可是他?放弃了,选择了留在兰夏。”殷酥酥说,“当时街坊亲戚都觉得?他?疯了,想不通,一个前途大?好?的大?学生,为什么要留在兰夏这种穷地方?。”
“我小?时候也挺不理解我爸的。可是我妈告诉我,爸爸有他?的志向?。其它人嫌家乡不好?,于是逃离,我爸爸也觉得?家乡不好?,于是他?扎根基层,一步一步地建设。二十几年下?来,他?也确实在他?的岗位上干了不少实事。”提起父亲,殷酥酥的眼神中闪烁着崇敬的光,“他?是我和我妈的骄傲。”
说到这里,她忽而察觉到什么,面上浮起一丝窘态,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说得?多了点,希望你不嫌我聒噪。”
费疑舟眉眼间的神态很平和,微微笑了笑:“很少有人这样跟我聊天,我太安静,你偶尔聒噪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殷酥酥闻声,掌心的热意越来越多地涌上双颊。她窘迫,下?意识想收拢十指,刚有动作,方?才惊觉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背。
轰一下?,本就发烫的脸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她慌忙将手缩回来,支吾两秒,想说什么来解释,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硬挤出?“抱歉”两个字。
手背上的触感眨眼消失,费疑舟低眸,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不动声色抚过被她触碰过的皮肤。
春消雨逝,只留下?一丝余温,和若有似无而又意犹未尽的遗憾。
殷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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