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眨了眨眼。
发现,他不管做任何事,动作都是匀缓而?贵重的,天生与“仓促”“冒失”之类的词不沾边,令观者?赏心悦目。
衣袖撩高,两截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腕骨瘦削冷峭,肌理线条分明?,几条淡蓝色血管蜿蜒而?过,看上去矜贵又有力。
蜂蜜箱上有自?带的拎手。
沉甸甸的大物件,在费疑舟手上仿佛变成了棉花,被他单手便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殷酥酥眼睛都看直了,脱口而?出?:“您这力气,一拳打死两头牛肯定不在话下。”
“……”
苍天可鉴,费家大公子?长到这么大,听过的阿谀奉承话数不胜数,还真没?人这样?恭维过他。
费疑舟静半秒,仍是波澜不惊地回复:“你夸人还挺别致的。”
殷酥酥呵呵两声:“多谢夸奖。”
殷酥酥一路把人送到电梯厅,摁下电梯的下行键,挥挥手,语调分外甜美?地说:“费先生,我还穿着睡衣,出?去不方便,就不送你下楼了哈。”
话说完的同时,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费疑舟走进电梯,忽而?又像想起什么,转回目光看她,道:“协议结婚的事,殷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联系。”
“嗯,好的。”
尾音收梢,电梯门也徐徐合拢,彼此面容在对方眼底消逝,仿佛一道天堑,将错乱交汇的两个?空间重新隔绝。
看着红色的数字开始跳转,殷酥酥放下摇动的手臂,嘴角造作的笑弧也逐渐平直。
回到家,关上门,她一头扑进沙发,讷讷发呆。
如?果不是茶几上还摆着一杯未动的龙井,如?果不是沙发抱枕还依稀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男性冷香,她一定会以为,今晚只是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
想到那人提出?的“结婚”要求,殷酥酥甚至都想发笑。
她抬手覆上额头。
“殷酥酥”和?“费疑舟”,光是这两个?名字放一起,都是一个?天,一个?地,扦格难通。怎么可能会有生命的交集,怎么可能会有属于她和?他的故事?
怎么可能呢……
殷酥酥闭上眼睛。她脸颊紧贴在抱枕上,鼻息间一缕暗香,缥缈失真,若有似无?拨撩着感官,越是嗅多一分,就越是心烦意?乱。
心头像钻进了一只小虫,驮着一团麻线球,在左右心室之间迂回爬行,把所有心事缠得一团糟。
就在殷酥酥揪着头发胡思乱想之际,一通电话适时地打过来,将她从水火中拯救——
叮铃铃。
殷酥酥从睡裤兜里摸出?手机,摁亮屏幕,来电显示上写?着“梁姐”。
她滑开接听键,接电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喂姐,什么事啊。”
“没?事儿,就是通知你明?天早上的杂志采访换时间了,改到下午两点。”梁静不愧是圈中老人,对事物由着超高的敏锐度,她纳闷儿地说:“真奇了怪了。你最近怎么随时一副虚脱相?该不会又和?太?子?爷在一起吧?”
“……没?有。”
“那是刚才在一起,才分开?”
“……”所以说闺蜜这种生物很神奇,猜人心事,一猜一个?准,永远一针见血。
殷酥酥这会儿正愁得厉害,又找不到合适对象倾诉,梁静这通电话,妥妥一场及时雨。她若有所思地低下脸,犹豫几秒,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将今晚的事告诉梁静。
殷酥酥深呼吸:“姐,我跟你说个?事,你先稳住了。身边有啥趁手的赶紧抓一抓,我怕你摔地上去。”
“切,你通讯录里的人才多少?个?,能知道什么劲爆大瓜。”梁静只当她虚张声势,敷着面膜懒洋洋地问:“跟谁有关?”
殷酥酥:“我。”
梁静:“……”
梁静捂住心脏,胆战心惊地压低声:“你?你怎么了?难不成怀孕了?费疑舟的?”
“……不是!”殷酥酥额头滑下两颗豆大的冷汗,“是费疑舟今晚来找我了,说让我跟他结婚。”
“哦,幸好幸好,不是怀孕了就好……”梁静低声咕哝着,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当真连面膜都惊掉了:“你说什么?!费疑舟要跟你结婚?!!”
“大姐,你把我耳朵都震聋了。”殷酥酥黑线脸,紧张地左顾右盼:“小声点行不行?要是被人听见我不就完了?”
梁静却一副大喜过望的语气,兴冲冲道:“我的宝,你真是太?争气了。之前我还劝你不要走心,没?想到太?子?爷先对你走了心,情根深种。以后你就是费家大少?奶奶,泼天的富贵挡都挡不住啊亲。”
殷酥酥扶额,无?语道:“你晋江小说看多了吧,什么走心什么情根深种。他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想看到他成家,所以才找到我,协议结婚。”
梁静:“协议结婚?什么意?思?”
殷酥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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